溪月總是這麼隨性,我只好取消了訂單,給司機師傅發了一個十塊錢的紅包,也別讓人家白跑一趟嘛。
坐上回麓山衚衕的公交車,我和溪月坐在靠後排的位置上,伴隨著車廂打的搖晃,也伴隨著窗外綿綿細雨,於是整座城市都變得溫柔起來。
雨霧中,車流如織,行人匆匆。
霓虹燈泛著陸離的光暈,淹沒了這個城市所有的悲歡離合。
一直沒說話的溪月,忽然開口道:“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坐公交車。”
該說不說,我還是蠻驚訝的。
我扭頭看著她,笑了笑道:“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出生在你這樣的家庭裡。”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不會選擇你父母那樣的人做父母。”
溪月帶著一抹憂傷笑了笑,然後便將頭轉向了車窗外。
車內的溫度已經讓玻璃附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溪月伸出那纖細的手指,在玻璃上輕輕一滑,那些水霧便迅速凝結成水珠滑落而下。
朦朧中的城市,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伴隨著公交車的搖晃,沒多久我們就到站了,不過站臺離麓山衚衕還有幾公里的距離。
不過好在雨停了,一下車便有一股溼潤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氣味,撲面而來了。
溪月得知還要走幾公里回去後,她頓時愣住了,站在原地看著我說:“你之前咋不告訴我要走幾公里啊?”
“你又沒說啊,就執意要做公交車。”我雙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她有些無語道:“那你每天上班都這樣?”
我搖頭道:“不,我做地鐵走不了多久。”
“真服了,早知道坐地鐵了。”
“走一走吧,就當鍛鍊了。”
溪月便沒再多說什麼,和我一起並肩往衚衕的方向走著。
忽然想起溪月那天告訴我,這裡要被拆遷了,如今遠遠地看著麓山衚衕,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捨的。
這裡有我太多的回憶了,拆遷以後,估計再也感受不到那樣的氛圍了。
幾公里還是很遠的,我和溪月好像走了很久,還沒到衚衕口。
我以為溪月會抱怨,會不耐煩,可是她走著走著,甚至悠閒地散起步來。
忽然,她停下腳步,這個位置能夠俯瞰整個麓山衚衕。
我隨她停下腳步,與她並肩站著,也看著眼下的麓山衚衕。
“這裡馬上就要被拆遷了,你心裡應該還是有點不捨的吧?”沒想到我跟她竟然想到一塊了。
我笑了笑道:“我剛剛也在想這個,是有點不捨,但人總是要往前看,不能一直留戀過去。”
“其實有辦法讓這裡保留下來的。”
“什麼辦法?”我好奇的問道。
“將這裡申請為特別保護區。”
我驚訝道:“就我們這兒?還申請特殊保護區,搞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