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來她也有會害怕的事麼……害怕我被審判庭查水錶?
維瑟只是有些失笑。
在薇拉看來,秩序權威不可冒犯。
然而,只有維瑟自己才清楚——如今的帝國,內部究竟有多麼腐朽不堪,端坐於黃金王座上的那位秩序女神,又究竟是怎樣一具形銷骨立的枯骸。
薇拉難以意識到,這座龐大而臃腫的帝國,一切規矩其實都是靈活的、變化的、動態的、辯證的……
為了私心與利益,審判庭那些冠冕堂皇的底線也是可以退讓的。
孩子還是太年輕了。
維瑟饒有興致地想著,自己如果把聖堂那些骯髒齟齬的所作所為告訴她,她會不會臉色發白地嘔吐出來?
可以,但沒必要。
這般對方還屬於人類的實感,令維瑟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些鬆弛了下來。
他意識到——人型核彈,終歸也先是人。
是人,便有七情六慾。
這個世界既非黑,亦非白,而是一道精緻的灰。
歷史總在迴圈往復、螺旋上升……即便往其中新增了神的偉力,也不會改變屬於人的分毫。
維瑟驀然有了一種活著的鮮活感——自己雖然穿越了,但世間的一切,好似仍舊那麼熟悉。
“抱歉,是我冒昧了,薇拉。”
禁軍小姐的心緒在晃盪搖曳。
銀髮少年則微笑著褪盡了衣物,在薇拉頗為赧然的視線中,一步步地趟進了浴池裡。
“只不過,禁軍不可褻瀆……麼?”
浸泡在溫度適宜的池水中,維瑟愜意地眯起了眸子。
“那也不過是聖堂的規矩而已,待到我繼承帝位的那一刻,什麼規矩,也都該輪到我來定了。”
“殿下,希望這些話只有我聽到。”
薇拉對於自家殿下的妄語已經習以為常,但今天的內容……說實在的,仍舊大膽得有些過分了。
“過分嗎?或許吧……”維瑟不置可否,“——但我的確有一句,只想講給你聽的話,薇拉。”
聞言。
侍候在旁的禁軍小姐沒有回話,但卻忍不住好奇地眨了眨眼眸。
“過來,我悄悄講給你聽。”
愜意浸泡在浴池裡,維瑟抬手抹過自己的髮絲,對她微笑著勾了勾指尖。
熱霧升浮。
少年溼漉漉的額髮搭垂在眸子旁側。
鐵灰色的瞳孔,彷彿具備著某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身軀勾勒的肌肉線條勻稱有力,浸在水中的部分,折射著一些令人遐想聯翩的倒影。
眼前這副畫景,令得薇拉下意識偏開了目光,不敢再直視自家殿下。
薇拉:“……”
如果仔細望去。
便會發現,修女小姐那張過分無瑕的面容,似乎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赧紅。
“我不捉弄你,放心。”維瑟微笑著一字一句道,“我保證。”
保證……麼?
猶豫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