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有個兄弟叫喪彪,他和我一樣,是做社會金融產業起家的……”
甌城區王朝大酒店的豪華總統套內,在外面英雄風光了半輩子的安大海安總,低頭垂手,撤下一切偽裝,坐在女婿對面,回憶和交代著案發經過。
但才剛說了一句,他那個吹毛求疵的女婿,就立馬不幹了,發作道:“高利貸就高利貸,你特麼跟我造什麼社會金融概念?”
“江森你特麼……”安大海拍案而起。
江森毫不示弱,直接懟回去:“還想不想我幫你?”
“我……”安大海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江森,對視兩秒,又慢慢冷靜回去,“行行行,高利貸、高利貸!我特麼是高利貸,你兒子以後有個放高利貸的外公!”
江森淡淡道:“也可能是女兒。”
“多生兩個會死嗎?!”安大海高聲怒吼。
江森拍桌道:“那也得安安肯啊!”
“她有個屁的不肯的!你們兩個在家裡,除了生小孩,還能幹什麼?”
“那也是……”
葉培和袁傑對對眼,不想說話。
周揚點根菸,出去了。
這特麼狗糧還有這種吃法,真特麼噁心……
安大海和江森吵了幾句,也覺得這個話題帶有某種意義的尷尬,不宜再繼續深入去說,於是就當是剛才斷片了,直接跳過,接回到最初的正題:“喪彪那個狗生的,這幾年在全中國圈了一片,用的錢,全都是他從別人那邊吸過來,又回頭貸給別人的錢。”
“什麼鬼?”江森居然有點聽不懂了。
安大海進一步解釋道:“很簡單,比方說,老子現在出門找個傻逼,跟他說我特麼有個很牛逼的專案,一年能返二十個點,坐在家裡什麼都不用動一年下來就能一百萬變一百二十萬,問傻逼要不要跟我一起幹。傻逼當然想幹啊,但是傻逼拿不出一百萬,那你說,怎麼辦?”
江森道:“找你借?”
“對。”安大海點點頭。
“喪彪借錢給別人,一年只收八個點,十出十歸,童叟無欺。同時他承諾別人,跟他一起幹,一年能返二十個點,一進一出,那些貪心鬼一想,老子還能賺十二個點,比銀行利息都高,幹嘛不幹?喪彪一口氣,靠著這一年十二個點的成本,從社會上借了至少三百個億,自己去全國各地搞地皮,又拿著地皮再回頭跟銀行貸款,用銀行的貸款來還向社會借的每年十二個點的利益,但是他還銀行的利益,一年只用八個點,這樣相當於只要他的地產專案盈利只要一直高過每年歸還銀行的八個點,這個套路就能一直玩下去……”
“我草……可以啊!”江森嘆道。。
“不如你。”安大海搖搖頭,難得誇了江森一句,“你是幾乎一分錢都沒花,也沒有承擔任何資金風險,就把二二製藥幹下來了。但是喪彪這麼搞,還是相當於在賭博,風險非常大。”
“所以現在遇上麻煩呢?”
“嗯。”安大海點了點頭,“一開始,喪彪其實幹得還挺好,全國房價都在漲,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漲,特麼是大家一開始,炒的就是東甌市本地的房子,從零一年、零二年的幾百塊、一兩千,炒到現在的三四萬,喪彪每年賺的錢,除了付利息,還能拿來養一大群的爛仔,別墅、遊艇、私人飛機,特麼的女人養了一堆,還有好幾個小明星,一星期每天輪著草都草不過來,就特麼恨自己少長了幾個瘠薄……”
“老安,你冷靜,這不是重點……”
“是,是。”安大海趕忙停下來,“你知道的,我其實是個很正派的人。一看到這種不正之風,就忍不住想多批判兩句!媽的太可惡了,我那麼喜歡那個小明星,居然被喪彪給……”
江森:“……”
袁傑:“……”
葉培:“……”
“唉……”安大海嘆了口氣,“反正老天有眼吧,喪彪特麼的賺了錢也不收手,還越搞越大,今年年初的時候,突然有幾塊地皮上的房子,就高價賣不出去了。他又得養那麼多人,又要還銀行的貸款,那就沒辦法,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啊。
先賣偏遠一點的地方,三個億搞進來,兩個億修到一半的樓盤,加起來五個億的成本,兩個億就甩手賣掉了,媽的還真有傻逼肯接盤。但是他盤子做得太大,這邊賤賣一下,那邊賤賣一下,賣著賣著,誒,才過了兩個月就突然發現,再賣下去,就要資不抵債了。還有更糟糕的是,願意接盤的人也越來越少,知道為什麼嗎?”
江森道:“因為全國上下,到處都是像他這麼幹的人,大家都沒錢了。”
“對!”
安大海一拍大腿,“特麼是東甌市自己這邊,那錢放貸一邊炒房的老高,實在是太多了!房子賣不出去,錢還不出來,原先可能大家互相之間有點麻煩,還能拆借一下,後來慢慢的,拆借也拆借不出來了。還有啊,這些人跟銀行貸款,還找了人作擔保。那些給他們作擔保的,很多都是辦正經企業的大老闆,這下子,一起被套進去,跑都跑不掉!
老高手裡拿著老百姓的錢,老百姓的錢特麼的都是養老金,有些貪心的,還是去銀行借的貸款,老高自己也去銀行借貸款,企業那邊給高老做擔保,自己被賬戶上的錢,被法院說凍結就凍結,企業資金一斷,被凍結的錢拿不出來,想借錢又借不到了。
這怎麼辦?炒高的房子賣不掉,利潤套不出來,一環崩、環環崩!銀行、企業、老百姓、老高,大家都完蛋,只能一起跳樓!”
安大海說得激動,轉身就往窗戶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