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好半天，才移動了腳步，走向一邊的落地窗前，他開了窗戶，走到陽臺上，二月下旬的空氣中，風吹過來，依舊感覺到有些冷冽。
沈一添將手伸進口袋裡，將煙盒和打火機摸索了出來，煙盒裡只剩下六支，他伸手拿了一支，放進嘴邊，打火機熟練地開啟，點燃菸頭。
食指與中指骨節分明，指尖微微彎曲。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天際，墨色的眼眸深邃幽暗，神情也越發沉重起來。
內心一直被什麼東西揪著，一陣懸空。
好一會兒，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聽著，才緩緩掏出手機，是夏思的電話：“明天薛家會舉辦薛露的追悼會和葬禮，嘉悅和梧棲是不是得發篇訃告。”
“嗯。明早再發。”
“好。”夏思回答著，卻遲遲沒有結束通話，猶豫了一下，才遲疑道：“時一她怎麼樣？”
“能有多好？”沈一添話語繼續道：“今晚我會盯著。”
“你多照看些啊。她要是跟你發脾氣什麼的。你也多擔待。”
“我現在……挺想她跟我吵架的。但……好像不太可能。”
沈一添邊想邊說。
畢竟，結果這麼久，就算他以前對顧時一的態度再不好，也沒見過她跟自己發脾氣或者爭吵過。
如今，還真的挺想的，至少發洩出來要比自己消化或者憋在心裡，要好受得多。
夏思聽著他的話語，也自然覺得這個事情很是渺茫，顧時一有多在乎沈一添，至少這麼久以來，她看在眼裡，還真不知道兩個人如果吵架是什麼樣子。應該不是顧時一率先吵，沈一添第一個還差不多。
而如今，就算沈一添想，顧時一隻怕是也沒有那個心情了。
沈一添交代了夏思一些事情，隨後才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調了震動，放回兜裡。依舊站在了原地，繼續抽菸。
直到第四支菸抽完，沈一添才將菸頭扔進一邊的菸灰缸裡，依舊了片刻，想要將身上的煙味，隨風而淡。
再次走進屋內，臥室的門依舊緊閉，沈一添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正準備走過去，抬手敲門提醒，正巧裡面的門被開啟，顧時一除了眼睛有些紅腫之外，沒有什麼別的異樣，反而她立即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你抽了多少？”
沈一添連忙將人提起來，熊抱在懷裡，將人放在床沿邊上，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在這等我。”
“嗯。”
見她忽然這麼乖，沈一添隱約有點兒不太適應，卻還是怕燻著她，走到衣帽間，拿著睡衣去了浴室。
顧時一的視線落在他的背影上，直到他進了浴室，都還在看，眼神像是長在他身上一樣。
不一會兒，沈一添便出來了，走到顧時一跟前，顧時一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將人牽到自己身邊，額頭抵在他的腹肌上，沈一添讓她這麼抵著，手指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撫摸著她的發頂，顧時一沉默著，沈一添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要下去嗎？媽待會兒得親自過來喊人了。”
顧時一不想讓沈鳴和夏莉擔心，這會兒也不太想見人，於是開口道：“……我想在這吃。”
“嗯，我把午餐端上來。”
沈一添說完，才將人抱起來，放在房間小桌邊的軟墊上，自己這才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