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錦皇酒店,新娘休息室。
價值連城的鑲鑽婚紗被扔在地上,顧望舒根本不稀罕看一眼。
“咔嚓——”一聲,她的生母翁雪娥推門而入。
“晚宴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場了!你怎麼還沒換婚紗?”翁雪娥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再看到顧望舒身上的喪服,眼皮突突的跳,面容煞白,怒氣達到頂點,“你穿成這樣是故意來噁心我的?”
顧望舒並不搭理翁雪娥,自顧自的看著身上的喪服,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翁雪娥厭惡她,她的怨恨也不必翁雪娥少。
如果不是因為翁雪娥和齊金盛這對毫無人性的禽獸夫妻,在她生日當天跑到他們家大吵大鬧,強勢的要把她帶走,養母也不會在混亂之中心臟病發,搶救無效死在醫院裡,連養父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顧望舒的沉默刺激到了翁雪娥,她身上的那件喪服更是礙眼,“你這個小賤人!”
剛想動手,卻被後頭進來的齊金盛打斷。
他瞥見顧望舒身上的孝服,比翁雪娥反應還要大,雙眼暴凸,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故意的?”
顧望舒不卑不亢,“今天是我媽媽的頭七。”
為母親守孝,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齊金盛手裡有她不得不妥協的把柄,她沒辦法和齊金盛正面對抗。
在他發作之前撿起地上那件鑲鑽的拖尾婚紗,進了試衣間。
翁雪娥咬牙切齒的盯著顧望舒的背影,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來,“這小賤人這麼恨我們,你確定她會乖乖代替思思結婚?婚禮不會出岔子吧?”
齊金盛的怒火併不比翁雪娥少,可這件事情他倒是胸有成竹,“放心,她不敢,除非她想讓顧清海這輩子把牢底給坐穿了!”
在換衣服的顧望舒把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那對夫妻甚至連避諱都不屑,顧清海是她的養父,當了一輩子的人民教師,莘莘學子滿天下,卻被齊金盛陷害性騷擾女學生入獄。
無比諷刺。
顧望舒換上婚紗走出去,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結婚時候的場景,卻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爸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齊金盛毫不在意顧望舒眼裡的恨意,牽著她進場的時候還在威脅,“記住你的身份,從今天開始,你只是齊思思,聽明白沒有?”
顧望舒冷著臉沒吭聲,養父母不過小康家庭,祖上三代都是貧農,哪裡鬥得過齊金盛?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學生,毫無人脈。
為了養父的性命,顧望舒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答應替嫁。
“莫家大少爺是人中之龍,更是莫家下一任的繼承人,你能代替思思嫁過去,享受榮華富貴,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齊金盛原本想說點軟話勸勸顧望舒,可一瞥見她那張冷漠的臉,說出來的話就變了味。
像極了施捨。
顧望舒依舊沒說話,沉默是她唯一可以做的反抗。
酒店搭的舞臺只有那麼一段距離,齊金盛來不及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顧望舒被莫瑾瑜帶走。
舞臺上的一對新人神情一個比一個冷淡。
莫瑾瑜更是在晚宴開餐的前十分鐘才到場,知情人都知道莫瑾瑜根本不想和齊思思結婚,會答應下來也是因為莫老爺子。
莫瑾瑜自幼跟隨祖父長大,祖孫兩人關係頗為親厚,對於爺爺的要求,莫瑾瑜總會妥協。
可絕大多數的人是不知道這些的,一個個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莫家是頂級豪門,齊家不過是三流世家,這麼門不當戶不對的兩家反而聯姻,並且舉行了婚禮,其中的彎彎繞繞著實耐人尋味。
臺下的齊金盛和翁雪娥非常緊張,翁雪娥一方面希望顧望舒不要露出任何的破綻,另一方面看著臺上天宛如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心中委實堵得慌。
尤其是聽到周圍有人誇讚臺上的兩人般配,翁雪娥就更生氣。
要不是因為思思不能生育,今天和莫瑾瑜結婚的人,怎麼都輪不到顧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