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整座山寨,頃刻之間變得熱鬧非凡。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李黑牛肩上的少年身上,或議論、或驚疑。
“誒,他孃的頭兒什麼時候喜歡這麼白淨的小夥子了?”
“去去去,別瞎說!咱們看破不說破,給頭兒留點面子!”
“喂,哥幾個說,到時候三人同床共枕,嫂夫人會同意嗎?”
“……”
喧鬧之間,李黑牛將謝相才從肩膀上放下來,使其輕輕落在野獸皮毛堆砌而成的坐墊上。
少年哭笑不得,片刻後起身,對著李黑牛行禮作揖,“黑牛哥,還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嗎?”
李黑牛爽朗大笑,聲音如雷,“哈哈哈哈哈,相才兄弟說笑了。這不是相見恨晚嗎,不拉你來寨裡喝上一杯,心中不痛快啊!”
謝相才見李黑牛為人如此灑脫,也只能無奈賠笑,心中思量就算是喝上幾杯,耽誤小半天的時間,也沒甚了得。
李黑牛見謝相才點頭肯首,心中大喜,喜悅溢於言表,當即便是吆喝著讓手下小弟殺雞宰牛,砍豬切菜,須臾時間便是擺好一大桌酒席。
酒席將成,天邊外忽然有一道不滿的抱怨聲。
“他孃的徒弟快活,把師父都忘了?”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踏風而至,落在山寨最為醒目處。
李黑牛見狀,以目光詢問身旁少年。
謝相才扶額苦笑,看來自己師父這個千里眼、順風耳,還真是了得!
壞事充耳不聞,好事千里仍知。
謝相才朝虎頡努了努嘴,對李黑牛道,“黑牛哥,這是我家師父。”
李黑牛聞言大驚,高聲喊道,“莫不是大慶第一高手,清夢城不老仙閣下?”
虎頡仙風道骨地走上前來,隨性拍了拍這位山大王的肩膀,“誇張了誇張了,一個狗屁城主哪有你這個山寨大王舒服?”
李黑牛見到如此強者,心中不免會有些驚慌失措,若非一旁的少年出手攙扶,保不準就當場給這位白髮翩翩的不老仙磕上一個了。
虎頡十分自覺地坐到一旁的地板上,懶洋洋地倚靠地磚,“別管我,只管拿來一壺酒,三斤肉。你們哥倆該吃吃,就當老子不存在!”
李黑牛唯唯諾諾,全然沒有山大王的氣概,直到身旁的謝相才出言勸說了十數遍,方才讓手下嘍嘍畢恭畢敬地端上酒和肉,放在虎頡的身旁。
謝相才見李黑牛仍是有些放不開手腳,於是反客為主先行請他上桌,往他的面前的酒碗中倒滿燒酒。
李黑牛方才回神,小心翼翼地瞥了不遠處的虎頡一眼後,這才端起酒碗,先乾為敬。
他將手中大碗往地上用力一擲,抹嘴大笑,“相才兄弟,該你了!”
謝相才搓了搓手。
儘管在東風城中,他與七師兄練出了一身不弱的酒量,但那些都是果酒、花酒鍛煉出來的,此番與李黑牛真槍實戰用燒酒“漱口”,他還真有點擔當不起。
周圍的嘍嘍見謝相才未飲先怯,紛紛起鬨。
少年臉頰通紅,乾脆一咬牙,往面前大碗中灌滿酒水,隨後端起大碗仰脖一飲而盡。
酒氣入口,直衝腦門,謝相才臉頰宛如熟透的蘋果。
喉嚨之間乾澀且火辣,未等少年緩過神來,李黑牛已是將兩人的酒碗中再度斟滿酒水。
“再來再來!”
李黑牛端起酒碗,又一次一飲而盡,然後再一次將酒碗擲得粉碎。
飲酒摔碗,方顯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