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極不平靜地走上前去,一直來到桂花樹跟前。
少年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掌,撫摸著桂花樹深褐色的樹皮,其上,幾道淺白色痕跡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輕輕落在謝相才身旁。
是七公子。
七公子輕輕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笑問道,“小師弟,熟悉嗎?”
謝相才見到七師兄那張滿是笑容的臉頰,一時間控住不住內心的情感,眼淚“譁”的一下奪眶而出。
七公子見狀,笑得更加燦爛。
小半晌過後,謝相才滿臉通紅地轉過身來,但是雙眼仍有些泛紅。
謝相才手指不斷婆娑著面前這株桂花樹凹凸不平的樹皮,腦海中盡是兒時自己在樹上玩耍的場景。
謝府之中,少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那“沒什麼本事”的父親,還有自己院裡的這株桂花樹了。
誰曾想,七公子居然不遠萬里,將這一株桂花樹帶到了東風城來。
少年沒想到,這僅僅只是醉酒時的隨口一句,便被七師兄一直記在心上。
“小師弟!”
忽然,七公子叫了謝相才一聲,少年猛然抬頭。
只見七公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酒釀餅,餅上插著一根紅蠟燭。
少年怔怔地看著那根蠟燭。
七公子將酒釀餅端到少年面前,催促道,“吹蠟燭,吹蠟燭!”
謝相才回過神來,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日子。
今天真的是自己生辰。
他從七公子手中端來酒釀餅,用力將其上插著的蠟燭吹滅。
七公子嘿嘿一笑,隨後拍了拍巴掌,朗聲道,“咳咳,都出來吧!”
少年又是一愣。
隨後七道身影不知從何處掠來,一齊落在謝相才跟前。
謝相才依次看去,嘴巴逐漸長大。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師父,你們怎麼都來了?”
站在末尾的虎頡冷哼一聲,走上前去拍了下謝相才的腦門,這次竟是破天荒的有些親暱,“不還是在意你這個寶貝小師弟嗎?”
謝相才鼻子一酸,若非師兄以及師父全部在場,他保不準又會“哇”的一聲哭出來。
虎頡見少年有些崩不住了,趕忙一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哭別哭,多大的人了!你師兄們各自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現在就讓他們給你吧!”
謝相才聞言,當即破涕為笑,滿眼期待地看著七位師兄。
少年捋起袖子,搓著手等待著幾位師兄將禮物遞上前。
虎頡看著少年滿眼的亮光,笑罵一聲,“看看你小子這貪財的模樣!你師兄要給你的禮物,不是什麼物件,而是沒人教你一套武功!”
謝相才聞言,並沒有多少失落,雙眼之中的亮光更盛。
有一說一,現在的他並不缺少什麼東西,缺少的正好是能夠防身並且拿得出手的武功。
少年心中十分清楚,自己這幾位師兄傳給自己的招數,定然是上品中的上品。
虎頡腳掌輕點地面,身形掠上桂花樹枝頭,十分悠閒地躺在其上,看著樹下的師兄為師弟傳道授業解惑,嘴角弧度逐漸上揚。
師兄疼愛師弟如此,師弟敬重師兄亦如此。
一時間,這位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老傢伙,竟是有些於心不忍,他抬起頭來望向上方天際,眼眸微眯間,一道巨大的輪廓若隱若現。
白髮少年凝視天空,天空亦在凝視山頭之上的眾人。
與天博弈,後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