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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崎野薔薇,這個與弟弟們第一次死亡掛勾的名字,脹相始終跟銘刻進靈魂裡一樣牢牢記著。
盡管同樣的意外再也沒有發生過。
第一次重啟,脹相別的什麼也沒管,首先安置好的就是乍看休眠形態仍是咒胎、實則因重啟前經歷屬於受肉完成狀態的壞相和血塗,以及燒相他們的遺骸。
領域──蝕血鑄命泉,即是脹相以此為契機,領悟方式、具現展開、最終完善的。
是了,這位行為傾向總把弟弟放在第一位的長男,其實到最後也只記牢了野薔薇的全名。起初,他對少女的面容並無多深刻的印象。
將名字和臉對上號,是後面十五次輪回加持出來的成果。是牢不可破的緣分牽起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之間的羈絆,脹相又不是會主動強拆的那種性格,如此,他還能拿弟弟的生死之交怎麼辦?認唄!
九相圖兄弟對自己人的種種,總是願意予以最大限度的包容;他是,壞相、血塗也是。
──就算這樣吧!悠仁從交友到混熟的速度仍未免過於驚人……不管見識幾遍,脹相都驚嘆於這一手神技。
在釘崎家客廳排排坐的三個孩子,現在就是虎杖悠仁居中,如魚得水的左右協調氣氛,很是熟練又不自覺。
脹相一算,促成眼下局面悠仁只說了五句話,其中一句還是「我叫虎杖悠仁,來自仙臺」這種自我介紹;但他已經拉著伏黑家寡言的小子和個性利落敢言的少女,迅速組成「友誼萌芽互損小圈子」開始用一些帶有玩笑、調侃性質的話語交流,互相加深瞭解。
「──所以那邊頭上綁兩個小揪揪的那個是誰呀?」
「那是我大哥。老家那還有二哥、三哥和爺爺。」
「咦?可是你們不像──」
「正常啊,爺爺也說我超級像我爸爸!」小太陽咧嘴笑,漂亮的避重就輕。
釘崎野薔薇是正常人的腦迴路,只要伏黑不說話,瞧虎杖那般理所當然,她的邏輯自然得出最大眾的答案:虎杖肖父,脹相似母。
脹相猶記得母親的模樣,旁聽到這兒也不得不嘆一聲巧合了。因為釘崎的想法他能猜到,偏偏真相的確如此。
正想著,客廳那邊又傳來低呼:「特級?你哥也是特級?不會吧!難道大城市的特級都是這種古古怪怪的風格?」
說著,釘崎不光又瞅了瞅脹相,更試圖探頭張望走廊那邊。然而她的觀察角度比脹相差勁;脹相能夠瞧見老太太面帶不豫之色,不過雙方似乎有談攏跡象,她只能看見五條悟一頭豎立的白毛和高大背影,以及奶奶僥幸沒被遮住的一截衣角。
但剛才,地圖炮確實已經轟出去。
伏黑惠認為自己至少是個有基本良知的人,得救救其他熟識特級無端被害的風評。黑發綠眼的年輕人一本正經,冷靜分析:「不,特立獨行的標簽只適合貼給五條老師一個人。脹相先生日常可靠、乙骨學長值得尊敬、夏油老師──」
一個有良知的東京咒高新生可疑的沉默了。
「夏油老師…… 嗯?」釘崎野薔薇順著被挑起的好奇心,暫時放下「為什麼一所咒術高專有那麼多特級」的疑問,首先發出一個配合情境而揚起的催促輕音。
「這個我懂、我懂。」虎杖悠仁雙手環胸,連連點頭。
怎麼說呢?夏油傑吧,你要說他不正常,夏油老師無論課堂上或課間的表現都無比正常乃至優秀;可是物以類聚呀!夠格跟五條悟成為摯友的人,如何用正不正常來定義他的行為?那框根本套不進那人!
「……夏油老師身邊,通常相對安全。」伏黑惠俊美淡漠型酷哥人設不倒,頂著釘崎的密切盯視,也不過語氣飄忽了一瞬。
然而釘崎野薔薇不曉得産生了怎樣的聯想,忽然一臉瞭然地嘆一口氣,道:「我敢說,虎杖的大哥一定不是高專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