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緒，恐懼？質疑？不敢置信？
謝春風掌心出了一層冷汗，怎麼也擦不乾淨，就連臉色都蒼白了許多。即便她合上書本，內心翻湧的情緒也無法平靜。
謝相逢，謝相逢……
想起那座高塔之下，他望著她時帶著憐憫交織怨恨的目光，竟讓人無法理解其中複雜情緒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是誰，是誰？
意識裡隱隱作痛，讓她難以繼續聯想太多。謝春風收好手札，發顫的指節握緊掌心的手機，這一刻腦海裡閃過了無數模糊的記憶。
她不記得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了，也無從得知自己為什麼會被父親拋棄，自謝春風有意識開始，她便是被系統君撫養長大。
那麼，若是無法成為神，無法做到一切的話。
那又該怎麼辦呢？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的意識到迷茫。
“春風妹妹你怎麼了？臉色看上去有點差，是不是餓的。”
喬旬剛替她打飯回來，就見謝春風指節緊緊的攥著手機半趴在課桌上，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一般，雙眸沉沉失神。
謝春風站起身，揉了揉額頭轉身往教室外的方向走：“我沒事，就是太困了有點兒累，我回去……”
“哎哎！春風妹妹！！”
“別急，我扶著你。”
“唐悅悅沈哥，趕緊來，出他媽的大事了！”
——
混沌，一片虛無的混沌。
意識裡空濛蒙一片漆黑，彷彿並不存在任何記憶，也沒有任何意識。
謝春風在黑暗裡站定腳步，總覺冥冥之中似乎有個女人在喚她的名字，一聲聲的帶著寵溺與繾綣，輕輕哄著。
隱隱約約，四周傳來對話聲。
「“媽媽，妹妹睡著了嗎？”
“噓，別把她吵醒了，妹妹還小正是需要睡覺的時候呢。”
“我只是想摸摸她…”
“等逢兒以後長大了，要帶著妹妹走得遠遠的。離開這個家也離開這個世界，到一個你父親找不到的地方去。”
“為什麼？媽媽。”」
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再無聲息。
幽邃陰翳之中，恍然卻出現青年逆著光站在火光裡時壓抑著隱痛的臉，狠厲之下，藏著的卻是毫無溫度的憐憫。
他伸手輕撫她頭頂的發，彷彿那一眼傾盡了所有的溫柔，轉身決絕離去。
唯剩身後的少女眼眶氤氳著水霧，半跪在地上仰著臉怔怔凝望他的背影。
「你認識我嗎？」
「你…認識……我嗎？」
謝春風直到這一刻才恍惚意識到，或許，曾經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