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有個縫隙。
沈臨其實是想問問他怎麼了。
但好像也不知道說什麼。
陸嶼廷靜靜地等了一會,抬手拿了杯水吞服了幾片藥,神情始終很淡漠。
身後的門,沒有推開,又合上了。
掌心尾指有些生理性的抖……
陸嶼廷閉了閉眼,就這麼害怕他。
嘎吱——
又推開了。
少年貼著門,小聲問道,“你生病了麼?”
沈雲霄沒在醫院待著,而是驅車去了楓山醫院,沈仲山在經歷了換血風波後有幾次血液感染,這三個月在特護病房待了很久。
現下……要出院了。
他微微擰著眉,公司很多事都被沈仲山把控著,這段時日只是因為他在醫院,無法抽身,權力才回歸到了他的手中。
如果自己真正地掌握了實權,怎麼可能會讓安安這麼久離不了婚……
沈雲霄面色冷漠,跟著護士指引來到了病房,抬眼看過去的時候,眸色有些止不住的訝異。
他老了。
或者說老的有些過分了。
皮肉鬆弛,面色慘白,看著著實沒有那股壯年瀟灑的勁了,只是眼神還是很遊刃有餘。
沈仲山見人過來,溫和地笑了下,拍了拍床鋪,“雲霄,來坐下。”
陽光從窗戶那裡折射過來,沈雲霄走過來坐在看護椅上,輕聲問了句,“好些了麼?”
“你弟弟葬禮辦好了?”
沈仲山向來是不怎麼理會沈雲霄的話的,只是自顧自問。
“嗯。”
“欸,聽說是你帶著他出去的,出車禍了。”語氣很是慢條斯理。
沈雲霄不得不認,冷漠道:“是我,我釀下了大禍。”
床上的人只是悶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寬慰道,“哪裡的話,不過就是,死了嘛。”
“那是安安的命。”
沈雲霄壓下心中強烈的不適,但垂著的手青筋都微微爆了出來。
“雲霄啊,我做了個夢。”
“夢見我們沈家最後煙消雲散,什麼也不是,夢裡的你……很是不成氣候。”
沈雲霄面不改色道:“我從來沒有要取代父親掌管公司的意思。”
“欸,擔心什麼啊,爸爸不是不信任你。”沈仲山抬手拍了拍人的肩膀,“你知道,我們沈家呢……原來是你媽媽那裡的商貿公司,你媽媽只喜歡藝術,壓根就不管這些事,這些年啊,都是我在操勞。”
“我也沒有很大的野心,只是想著你別把家業敗了,榕城最家大業大的,還是容家,你和容家處好關繫了,之後的事就穩妥多了。”
沈仲山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安安也是命苦,好好的,害……非要出去。”
語氣似是嘆惋,又似是嘲諷。
“要是安安沒死就好了,還能為你添點助力。”
沈雲霄脊背都隱隱發涼,直覺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弟弟還活著的訊息,只是淡聲道,“他能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