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方濛
不過半月,滿京都都已經知道,宣王許了一人十裡紅妝,白首此生。
得知訊息的那天,煙花地的小倌們紛紛紅了眼,樂坊裡的姑娘們個個哭花了妝。
大呂舊俗,賤籍出身的小倌不能娶做正妻,但宣王卻毫不在意,只跟講這話的人笑說:“本王鐵了心只娶他一個,明面上的名分是正還是側,又有什麼區別?只要本王在一日,華兒便是王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定不會讓旁人欺辱輕賤了他。”
越華公子從王府別院發嫁,紅妝十裡相送,王爺的心腹手下親自策馬相迎,開了王府正門將人迎入府中,便是當今聖上說越華公子是妾,也沒人敢真把越華公子當了王爺的側室看待。
沈停雲騎著王爺的愛馬翻羽,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頭,身後緊跟著的轎子裡便是日後的王妃。
要親手將別人送進心愛之人的懷抱,這對小侍衛而言實在是過於殘忍。
可是王爺的命令,他不能不從。
在別院門口迎越華上轎時,越華冷笑著對他說:“你看,王爺心裡到頭來還是隻有我,今天過後,我是主母,你還是下人。”
“王妃的話,屬下聽不懂。”沈停雲無法理解越華不知所起的妒恨,自己不過是王爺身邊的一條狗,怎麼就值得對方側目?
越華笑著不語。那日偶在芷清院西廂聽見了沈停雲和倉銘“做妾”的戲語,便讓他不得不小心對待起眼前這個看似不爭不搶的侍衛。
想靠著半吊子的水平扮豬吃虎,跟自己搶王爺的寵愛,那還不能夠。自己不過是用了小小的手段,就讓王爺厭棄了對方,勒令對方朝自己下跪道歉。可見王爺對其的“寵愛”,也不過是當成了玩物罷了。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京城百姓萬人空巷,夾在道路兩側想要一睹能讓風流不羈的宣王爺一朝轉了性的王妃,到底出落個怎樣的傾國傾城。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沈停雲硬著頭皮在前面開著路。
從別院到府邸的路怎麼就這麼長,漫漫長日,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可沈停雲又巴不得這條路真的走不到頭,這樣至少越華就不能嫁給王爺。
“那白馬上的公子哥兒,便是王爺吧?”沈停雲聽到路旁有百姓私語。
“瞎說什麼呢,這不過是個侍衛。”
“嚯,王府的侍衛都這般姿容不俗,那王爺跟王妃得是個什麼模樣。”
“王爺倜儻風流,玉琢的一樣精緻,遠遠看去就不似凡人。”
“王妃我也有幸瞧見過,和王爺當真般配。”另一路人忍不住插話,“天造地設,再沒有這樣般配的人了。”
沈停雲聽得清晰,心裡絞痛。是啊,人人都說他們般配,自己站在旁邊,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下人,誰見了都不會有多餘的目光分給自己。
齊時雨和越華在潛鱗院成婚,越華到的時辰尚早,按照規矩,齊時雨還需進宮接受皇帝的恩典,之後才能拜堂。
齊時雨剛要出門,越華就到了王府,於是王爺便折返回了潛鱗院,進宮前還要再把新婚的王妃瞧上一瞧,恨不得把人揉碎了融進骨子裡。
越華身著朱紅禮服,舉手投足間仍帶著丹朱河畔特有的風流,齊時雨一時情動,伸手便往越華的腰封上摸。
越華咳了一聲,提醒他沈停雲還在。
齊時雨回頭看了沈停雲一眼,道:“無妨。”
越華長腿輕蹬,嗔道:“怎麼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