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聿愣在原地,“………”
那人忽然朝他勾勾手,錦聿腿腳僵硬似的,一步一步走進書房。
書房內,李都蔚正稟報雁門關軍情,說到一半,只見太子殿下望著窗外,神情悠然,還伸出手勾了勾,他也好奇地跟著望去,只見一個小侍走進書房。
李都蔚心中駭然,傳聞太子殿下驕奢淫靡、男女不忌,時常流連於煙花柳巷之地,莫不成是真的?
不然怎對一個小侍都如此曖昧?
錦聿進了書房,蕭折淵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小七把孤喂給你的東西都吐了?”
“!!!”李都蔚瞪大眼睛,這這這、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不知李都蔚所想的錦聿一臉冷漠,垂首立在一旁,蕭折淵輕‘嘆’一口氣,“看來是孤強人所難,餵你吃太多。”
李都蔚恨不得裝聾,他埋頭充耳不聞,心中憤然,真是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
李都蔚的眼神好奇地瞥向錦聿,發現此人身形挺拔瘦長,像個練家子,不像是尋常小侍,待他回過神時,對上太子如同利刃寒冰的眼神,他嚇得低下頭,“殿、殿下。”
一旁的塵欽一臉疑惑地看著李都蔚,不知他為何結巴起來。
“繼續。”蕭折淵揉著太陽穴,這幾日因為司徒老將軍出征後的事情,他一連幾日都沒睡好覺,此刻頭疼得厲害,他靠在紫檀椅上,“小七,給孤揉揉。”
錦聿上前去,站在他身後,伸出手來,錦聿自幼練武,力氣不小,力道也剛剛好,就是這手太冰了,冰得蕭折淵睜開眼,看著他面色蒼白無力,百思不得其解,“天生體寒?”
錦聿沉默片刻,才點了一下腦袋。
蕭折淵眼中閃過一絲狐疑,誰家體寒大夏天的還跟冰塊似的?不過他沒再問話,這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何幹系?
蕭折淵聽著李都蔚稟報,幾個月前,車騎將軍率領大雍二十萬兵馬埋伏於北邑古道,準備來個甕中捉鼈,沒曾想匈奴將領疑心過重,捉了北雁城的監禦史,監禦史貪生怕死一股腦全招了,導致匈奴包抄偷襲圍困,甚至斷其糧道,車騎將軍帶領幾萬將士突圍成功,但其餘將士被殺被俘被活埋,車騎將軍也只得狼狽逃回北雁城中。
此戰大勝後,匈奴士氣更加威風,於一個禮拜前駐紮在北雁城外,斷其糧草,北雁城只能等待司徒老將軍的援軍到來。
“如今北雁城中只有五萬人馬,匈奴駐紮在北雁城外的有四十萬人馬,況且城中斷糧,若是蕭老將軍一個月趕不過去,恐怕北雁城就是匈奴的囊中之物了。”李都尉深嘆一口氣,想那十多萬冤死的將士,被活埋在黃土之下。
“長安距北雁城甚遠,司徒老將軍最快也得兩個月。”塵欽道,“匈奴駐紮在城外,若是放出一些風聲,恐怕也沒那麼快攻城,只是怕城中士兵食不果腹。”
蕭折淵的頭疼逐漸好了許多,他道:“車騎將軍被陛下革了職,如今城中是誰坐鎮?”
“是左將軍閆侖。”李都尉回。
蕭折淵聞言一笑,“陛下倒是迫不及待提拔二皇子身邊的人,是生怕孤搶了先機?”
“臣等北雁城一眾將士願追隨殿下。”李都尉立馬下跪表忠心。
蕭折淵笑出聲,“李都尉,孤知你的忠心,但這忠君不如忠國忠民,你認為呢?”
“殿下說得是,但有識之士立明君,無明君,何以天下平。”李都尉句句擲地有聲。
這話說得蕭折淵心中暢快,他睜開眼,揮手讓錦聿下去,隨即叫了一聲,“塵冥。”
塵冥不知從哪兒出來的,站在蕭折淵身後,頷首低眉,“殿下。”
“你去拿統領龍騎軍的兵符,調撥三萬騎兵,讓李都尉前去支援左將軍。”蕭折淵話音一落,塵欽塵冥與李都尉都震驚地愣在原地。
“殿下,龍騎軍是鎮國公留給您的精兵,您調撥出去,萬一………”塵欽擔憂道。
“司徒老將軍對大雍忠心耿耿,自然會馬不停歇趕去支援,但若是他敗了,接下來就是子卿,子卿若是戰死了,司徒家就斷了根。”蕭折淵嘆息,“孤不能讓司徒家斷了根。”
這話說得沉重,塵欽不再多說,與塵冥對視一眼,一想到如今朝中殿下孤立無援的情況,他還是憂心,陛下防範太子殿下,一兵一卒都未曾給過,十萬龍騎軍,是殿下如今還能在朝中立足的根本。
“去吧。”蕭折淵下令,“抄近道,不要走官道。”
“是。”塵冥得令。
“臣,定不負殿下所望!”李都尉立馬伏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