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從對方的身上取走一樣東西。
他要好好想想。
一雙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淺茶色的虹膜,淺淡、剔透,明明生氣時看人也像帶著笑意;
或者那雙手,指骨修長漂亮,卻又不過分纖細,包裹著勻婷冷白的皮肉,宛如一件賞心悅目的藝術品;
嘴巴也可以,唇珠飽滿,弧度優越,唇角總是淺淺地揚起,能從中吐出難辨真假的甜言蜜語,或是惡毒得足夠戳爛人心的字句。
……
但這些都太過輕易,膚淺。
他想要的,是看那個青年失態、狼狽、破碎似地哭泣,他討厭隱忍、矜持、高高在上,對方眼圈通紅地看過來肯定很漂亮,被綁得渾身疼痛開口求饒的喘息肯定很好聽,這樣的人,高潮起來的模樣也一定很好看。
於是,生衍索要的那個代價是“冷靜”。
被男人舔過的面板無聲發燙,池殊忍不住眨了下眼,忽然感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著顫動的眼瞼流下來。
死寂。
幾秒的反應後,他終於意識到那是什麼,心中一陣絕望。
草。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丟臉過。
被人舔一下就哭了。
生衍掃了眼自己被眼淚沾濕的手指,將它緩緩舔淨,黏液湧聚的黑暗猶如感到愉悅般蠕動,他捏過池殊的下巴,使臉頰的淚痕在視野下更加清晰。
“你越哭……”
“我越喜歡……”
“你知道原因。”他艱難地,狠狠地吐出一口氣,唇瓣在牙齒的碾磨下愈發殷紅。
“把它還給我……”
池殊試圖目光冰冷地盯著對方,並且將眼淚收回去,殊不知這幅淚水欲掉不掉、佯作兇狠的模樣更能激發人內心的慾望,生衍的蛇瞳因興奮收縮成一條豎線,眯了眯眼。
池殊將喉間的喘息嚥了回去:“……我可以用別的來換。”
“什麼都可以嗎?”
生衍作出饒有興味的表情,視線一寸寸掃過他被黏液包裹的面板,那目光如有實質,池殊的傷口又癢了起來,只能藉助咬唇的疼痛來迫使自己清醒,卻在下一秒,被一隻手從兩側掐住了面頰。
池殊:“你先說你想要什麼。”
生衍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撫摸過他光滑如初的面板。
“給我生個孩子……”
“或者,我給你生。”
那一瞬間,池殊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
青年的耳垂肉眼可見地泛紅了起來,面頰也因羞憤染上緋色,唇瓣微微顫抖,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惡心的東西,剋制著自己的視線不去看對方,很快,忍無可忍地罵道:
“你變態吧!你愛找誰生誰生,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是……”男人危險的蛇瞳在陰影中晦暗不明,嗓音含混低啞,呼吸撲在他耳廓的時候,帶著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只想跟你。”
池殊:“那你就想著吧。”
片刻令人不安的沉默後,他聽見對方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那笑聲猶如毒蛇的獠牙在他的心髒上狠狠咬了一口,殘忍,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