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跟他交手的也不是自己。
發完回複,他關掉了聊天介面,這時已經晚上,到了用餐時間。
乘務員推著餐車過來,池殊依舊堅決拒絕了那份富含高蛋白嘎嘣脆的飯菜。
一想到那些盒子裡裝得是什麼他就胃口全無。
只餓了一天而已,他還能堅持一下。
等下車後還是找找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吧。
車廂的另一邊。
空蕩蕩的男廁內。
易木站在洗手臺前,嘩啦啦的水聲中,他用力搓著自己的雙手,死死注視著鏡中的自己,男人眼底因憤恨浮起淡紅的血絲。
“該死的,竟然讓那個姓池的跑了,該死的該死的……要告訴沈錦熙嗎,真的要告訴他嗎?或許,我可以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再……不,沈錦熙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嗎?不,絕對不可能,該怎麼辦……”
易木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面上閃過矛盾與歇斯底裡的神色,當他注意到鏡子中多出來的那個人時,被猛地嚇了一跳。
身材高挑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背後,沒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那雙茶色的眼睛正靜靜注視著他,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弧度。
溫和,毛骨悚然。
易木深吸一口氣,關掉了水龍頭,冷聲道:“你要幹什麼?”
青年歪了歪頭:“你不是想殺我嗎?來。”
易木皺眉,怒道:“你他媽在說什麼啊?瘋子!讓開!”
他渾身戒備,低著頭,就要從青年的身邊離開,下一秒,一隻修長的手猛地搭上他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他的骨頭給捏碎,易木的臉因疼痛而變得無比扭曲。
漆黑的黏液不知何時布滿了洗手間的天花板與牆面,看到這一幕,他心頭巨駭,什麼都顧不上了,連忙使出保命道具。
但這僅僅阻止了瞬息對方的行動而已,鋪天蓋地的黏液瘋了般朝他湧來,瞬間淹沒他的眼睛與口鼻,男人蜷縮在地上,發出求饒的嗚咽聲。
但對方再沒有看他一眼。
明亮的鏡面倒映出青年蒼白到近乎病態的面容,他長睫微垂,暈深眼圈處的青黑,在他的背後,黏液宛如蛛網遍佈,猙獰至極的景象與他俊美的五官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易木越來越微弱的求救聲中,他用一種平靜、溫和的口吻緩緩道:
“他是我的,這世上沒人比我更瞭解他。他只能死在我手裡。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碰他?”
被黏液包裹的身軀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被吸收,青年轉過身,地上蠕動的黏液自動為他分開一條道。
他一步步朝門口走去。
“那麼,下一個是誰呢。”
【各位乘客請注意,前方即將到站——雨臺,如有下車需要,請與乘務員聯系。該站臺設定在露天場地,目前天氣狀況:中轉暴雨。請想要下車的乘客提前備好雨具。再播報一遍……】
“池池……池池……”
柔和的女聲不真切地傳來,伴著呼喚他名字的聲音,時遠時近,在池殊光怪陸離的夢中攪動,他指尖狠狠一顫,睜開了眼。
最先入目的是張熟悉的臉。
池殊按著發脹的太陽穴,將散亂的幾縷發絲捋到耳後:“小夏,是你啊。”
夏影正坐在他身旁,白昭則站著,挑眉道:“列車都要到站了,睡得真死。”
……到站了?
池殊微微蹙眉,他其實睡得並不踏實,意識被夢魘拖扯著,半清醒半朦朧,總是醒不過來。他試圖回憶起自己夢到了什麼,但失敗了。
夏影:“你旁邊的位置為什麼是空的?”
“這個啊……”池殊打了哈欠,“給我丈夫留的。”
他語出驚人,夏影的唇角狠狠抽了一下,瞬間站了起來。
白昭面色奇怪,語氣難以置信:“……你丈夫?”
夏影低聲提醒他:“副本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