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在這時出聲道:“他既然派你過來,說明他很信任你,你現在卻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太可疑了。”
薛琅扯了扯唇角,面露不耐:“我說的是實話,你不是也跟他打過交道嗎,他那種人就喜歡把別人當棋子下,用他的原話說就是‘知道越多死越快’……”他猛地一頓,看向池殊。
“總之,他就讓我去接近一個叫池殊的人,和他打好關系,如果他遇到了什麼麻煩就去幫忙,身份說辭都是他編的,還說一開始不要對你太熱情,你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池殊突然打斷了他:“他很瞭解我嗎?”
薛琅:“他認識你。而且,他對你的態度……很不一般。”他抓了抓頭發,“反正我從沒見過那姓溫的對別人這麼上心。”
池殊盯了他一會兒,直到把薛琅看得渾身發毛,笑道:“你們有監控副本的手段吧,還能聯絡副本裡外的人,甚至——可以‘預判’玩家下一場會進入哪個副本,這麼厲害……怎麼做到的?”
他用的是肯定的口吻,就彷彿已然親眼看見了一般。
一旁的陳延眸光微微閃爍。
薛琅:“……”
他嘆了口氣,露出些無奈的神色:“都被你猜到了啊……算了,我早該想到的。這麼說吧,其實,在我們公社內部,有一個東西……呃,機器……裝置,反正我也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它可以做到你剛才說的那些事……”
對方的言辭十分模糊,池殊能聽出薛琅隱去了一些資訊,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並無意義,倒不如親自去見一見對方口中那位神秘的熒惑社長,他才是這一切幕後的操縱者。
話說回來,自己真的認識他?
在……記憶被篡改之前?
毫無印象。
池殊道:“我有個問題,你在七日喪鐘那個副本裡被天啟的人追殺,他們也是你們安排好的嗎?”
“不,這個偽造的身份早就開始用了,”薛琅聳了聳肩,“與一些人或組織發生聯系與沖突,這也是那個姓溫的要求的,為了……看起來更加可信。”
“關於你之前的問題,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他忽然說,“他也許只是想透過我,來把你和他聯系起來,就像一根點燃炸彈的引線,因為他清楚我的身份肯定會暴露……他之前那段時間挺忙的,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的話,他應該會親自來。”
薛琅喝了口桌上的水:“其實有件事情,我也很在意,副本裡就想問你了,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副本快結束時出現的那個男人,他是誰?”
聽到這話,陳延挑了挑眉:“哦,我也是。”
那一幕帶給兩人的視覺沖擊太過震撼,以至於他們現在都能清晰地想起,在血肉凝結的座椅上,鴉發雪膚的青年居高臨下,高大的男人半跪在他的身前,氣質冷峻而尖銳,宛如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大型野獸,
池殊裝作沒聽懂:“什麼男人?”
陳延緩緩道:“一個給人感覺不像人的男人,和你離得很近,就差趴你身上啃了——你不記得?”
池殊:……
你是會形容的。
薛琅:“白頭發,身量很高,應該是副本boss,氣質很危險,雖然他跪在你面前,但我總感覺他很想殺了你。”
池殊:你可以把感覺去掉的。
他輕咳一聲:“我那時的記憶很模糊,也很混亂,應該是被主腦給影響了,所以你們說的什麼……嗯,男人,我都不記得了,現在副本已經結束了,也沒必要糾結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右腕在發燙,就像是有什麼警告性地捏了他一把。
……錯覺?
聽他這樣說,兩人也只能按下追問的心思。
氣氛有些奇怪,池殊率先開口轉移話題:“在第二世界,可以改變自己的樣貌……甚至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陳延,並沒有從後者的表情中發現破綻。
“我沒聽說過。”陳延道,“不過,倒是有讓人無法看到對方樣貌的手段。”
池殊:“怎麼說?”
“夜之塔的地下賭場,所有進入那裡的玩家,都會拿到一個面具,戴上之後,其餘人就無法獲得有關對方外形的任何特徵,就像被什麼東西遮蔽了一樣……”他看向薛琅,“那裡不是熒惑公社的地盤麼,想必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