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個月前。
“女士們先生們,a71689號航班正在檢票……”
五月份的天氣算不上熱,但今天卻奇了怪地掛著個大太陽,熱浪一道接著一道地撞在行人身上。
機場四面八方的冷氣驅散著邪氣,讓趕路的人得到些許喘息。
vip通道把這些沉浮的躁動隔絕在外,氣勢十足的一溜黑衣人從金錢堆砌的通道走出,非凡的氣質引來諸多矚目,而為首的人則是重點關注物件。
他走路的步調不急不緩,所有的動作都泛著矜貴,讓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克己複禮四個字。
劍眉星目,一襲長發宛如美神再世,為了迎合這個現代社會才屈尊褪下了他的神裝。
顧驚山稍稍抬眼,掃了一眼對面略顯擁擠的通道,沒什麼太大反應地轉了下步子,從另外一頭饒了出去。
最外圍的追星女孩先是看了看完全被人群擋住的人再看了看身後那張令人驚豔的臉,稍一遲疑,徹底退出了大部隊,站在原地舉起相機閃了一張。
顧驚山若有所覺的偏了下頭,淺勾著唇徑直向外走去。
不用他說,身後的保鏢便自覺朝女孩走去,面色冷峻:“請把照片刪掉。”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當著他的面把相簿裡的照片刪了個幹淨,不禁有些侷促道:“不好意思……”
等門口那兩三輛豪車開走女孩才摸著自己小鹿亂撞的心喃喃了一句:“這張臉,這個氣質,太犯規了……就是有些可惜沒能留下照片。”
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哎,下次可不敢亂拍照了。”
攝人心魄的玉面菩薩已然忘記了方才的所有,在後座仰頭輕闔著眼,眉宇間有著淡淡的疲憊,眼下依稀可見一點青色。
窗戶開了一條縫,讓窗外的熱風進入灌溉,吹起幾縷他鬢間的發絲,溫柔至極。
“顧總,直接去薛宅嗎?”
顧驚山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微鼓:“嗯。”
顧驚山在北城有自己的一套房子,是成年以後從外公薛怡年名下劃過來的一套四合院,雖說規格和佈局比不上薛宅的底蘊,但卻是薛怡年照著顧驚山的喜好一點點填滿的。
宅子早就隨著時代發展成了商圈裡唯一的歷史舊物,恢宏磅礴的府邸一度成了旅客拍照打卡的地兒。
不過,顧驚山也就在成年的時候去過一次,更多的時間還是待在國外倒也少了許多的紛擾。
車開得很穩,顧驚山乘坐的這輛車被很好地護在中間不但沒有半點顛簸,就連超車和急剎都不曾有。
繁華的城市霓虹燈四起,屬於夜晚的浪漫和放縱已然開始,但這一切都和天壇邊的四合院扯不上一點關系。
偌大的四合院已經掛起了燈籠,中式的宅邸散發著很深厚的底蘊和喜慶,太陽和月亮一起遙掛東南枝短暫地坦誠相見。
顧驚山從大廳一路向後,進書房的時候薛怡年正提腕運筆,狼毫正正落在梅花邊上,在留白的地方筆走龍蛇地提下一行字。
筆墨紙硯彙聚的味道顧驚山久久不曾聞過了,一直到紅泥印上他才輕聲喚了句:“外公。”
“回來了,”薛怡年把筆一放,笑吟吟道:“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顧驚山的目光從他霜白的兩鬢劃過,垂眸欣賞著桌面上才出爐的畫作“嗯”了一聲。
薛怡年把目光投射在梅花上,“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我以前總嫌這句話無病呻吟過多,”薛怡年把畫拿起,沉啞的嗓音意有所指著什麼,“現在想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顧驚山笑了笑,沒打算繼續深究這個話題:“您的七十大壽就這樣操辦會不會過於簡陋了些。”
“總歸不算什麼特別的日子,”薛怡年搖了搖頭,“你明知道外公是為了誰才去辦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薛怡年平日最不喜鋪張,往年的生日也不過是和三五好友作伴,一碗長壽面就夠了。
若不是聽說顧驚山決定回國發展,他又怎麼會辦七十的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