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被官兵扯著,聽到魏延的這句話難免也笑出聲,他對著俞書禮道:“你看,你逮著我抓了這許多年的強、奸犯,結果這真正的罪犯竟然就在自己身邊,你說膈應不膈應?”
俞書禮冷冷看向他,“你有什麼資格冤枉別人,又有什麼臉說這話?你要我將你做的事情當著眾人的面一樁樁說出來?”
趙雍動作微微一滯,“哼”了一聲:“你說啊。”他笑了笑:“當年麼,不過是我年少輕狂,父皇又寵著我,我難免做了些錯事,但如今也算過去了,我也彌補了,你能挑出我什麼錯來?”
俞書禮咬牙,知道不能被他帶跑偏了話題,關於趙雍的罪證,也不是現在該爭論的,目前只能不了了之。
畢竟他將皇帝都搬出來了,再爭辯下去,就本末倒置了。當年趙雍犯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知情,恐怕他還是那個擦屁股的人。再牽扯下去,今日魏延的冤屈會洗不清,還會被人認為他對皇帝不敬,到時候扣個什麼謀反的帽子,就更麻煩了。
但趙雍這個理直氣壯的狀態,俞書禮也無法不懷疑他是不是還留有後手,手裡偽造了什麼證據來陷害魏延。
到時候澄清變成了認罪,才真的令人頭疼。
他雖然失去記憶,不記得當年落難的那個女子就是自己的二姐,但陳黎恰好在同他閑聊的時候提過,他也清楚知道,這件事情案發之前,在籌謀做壞事的人,分明是太子。被陳黎的姐姐撞見之後,事後追查的也是太子的人。可現在趙雍帶著他二姐來,一副要幫著討公道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心虛,他又不像是那個始作俑者了。
這事……就怪了。
魏延的祖母看了許久,終於氣不過站了起來:“查!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面查!佛祖在上,我孫兒憑什麼要受這無妄被汙衊之災?”
“祖母!”魏延轉頭,看向吳夫人:“母親,煩請你帶祖母先回去……”
“怎麼?我老太婆看不得?”
吳夫人也跟著嘆了口氣:“仙卿,既然瞞不住,便不瞞了吧。你和季安好不容易在一起,何必因為這一件事,再生嫌隙?這麼多年的苦,你該吃夠了,往後該都是好日子的。說出來了,本也沒什麼,季安也不會怪你的。”
“當年的事情,我兒同我商量過,這事兒確有隱情,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吳夫人站出來,走到俞書禮身邊,拉住他的手,又將魏延拉過來:“好孩子,我兒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對誰都不算熱忱,但對你的真心,從來不假,希望你不要誤會他。”
魏延立刻抓住那隻手,緊緊握在手心,用的力道幾乎要將俞書禮抓疼。
俞書禮只是微微愣怔了一下,最終卻還是由著魏延握在手裡。
他對著吳夫人扯出一點笑容:“好。”
吳夫人露出一個體面的微笑看向俞苗苗:“既然這樣,俞小姐,麻煩你將當日的情況仔細說來吧,現在在場這麼多人,必然不會有人偏私。若是我兒子真的犯了事,不需要你開口,我第一個就將他押送刑獄。”
俞苗苗抽噎了一聲,瞥了魏延一眼:“其實……其實也不用押送……我只要……”
她微微閉了閉眼,臉頰露出一些紅暈:“魏丞相對我負責就好。”
“你想要如何負責?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全是一面之詞,”吳夫人轉過頭,看到將軍夫人站到了自己身邊。
鄭施意對著俞苗苗冷笑一聲,開口罵道:“還想要他娶你麼?你倒是想的美,做夢做到我兒婿頭上來了。”
這是將軍府和丞相府真正當家的兩個人都統一戰線了。
吳夫人對著鄭施意友好地笑了笑,鄭施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放心,我們自然是信仙卿的。”
俞華信此時再是直男,也聽出了些端倪,他皺了皺眉:“苗苗,你編這些故事,莫非是單純想要碰瓷魏延?你要逼他娶你?”他怒氣沖沖地動了動鬍子:“你果然是老二的種,一個個的連自家人都不放過!那可是你弟夫!”
“當然不是!我自是在意季安的……三叔……你不要誤會我……”俞苗苗瞬間臉色慘白,她抹了抹眼淚:“當年確實是魏丞相……他……他將我……”
“有話你就說話,不要總是說些似是而非的,說你一句兩句就哭個不停。”俞書禮突然出聲,“二姐……我還能稱呼你這個二姐嗎?”
他苦笑一聲:“或許,你也從未當我是你弟弟……”他嘆了口氣,“是我自己,念著小時候你照顧著闖禍的我,替我遮掩的那幾分恩情,一直惦記到了現在。”
魏延看著他失落的樣子,喉結動了動,低聲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
“魏延,”俞書禮轉過頭,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二姐待我,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