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控制慾極強。正如他現在起晚了,也要被安排個人跟著,專門架著馬車伺候他,還盯著他,監督他教武場不要遲到。
他突然想起那位倒黴的仁兄楊尚。
當時他還震驚於楊尚的家庭地位,可誰知他現在比楊尚還不如呢。
有人管著,有人念著,原來這就是成家的感覺嗎?
他俞書禮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安安分分地任由一個人為他安排好這、安排好那。
縱使俞書禮自己不願意承認,他心裡也清楚的很。
他是喜歡上魏延了。
誒,不過魏延真是個管家公。還好雖然魏延喜歡管事,但他自己確實懶得管,兩人也算互補。不然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定是要吵架的。
但是感覺魏延也捨不得同自己吵架,畢竟他太愛自己了。
俞書禮勾了勾唇,心想,有個男人這樣愛自己,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好了,我逛完了。累了,上馬車去嘍。”俞書禮已然在一番心路歷程中安撫好了自己,又慶幸好在自己有強健的體魄才能抗住魏延這樣翻來覆去的折疊折騰。
陳黎“嗐”了一聲,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俞書禮:“你們昨晚得折騰到多晚,才能讓你這幾步路就走累了的程度啊……”
他猛然意識到不對:“不是……你都這樣不是人了,都能累的起不來,那位是鐵做的嗎?他不是需要在禮部監審?這不是寅時就得起?他竟然能起得來?!”
俞書禮咬牙,忍不住吐槽魏延:“他壓根沒睡!”
陳黎瞪大眼:“所以……真的是整晚……”他對俞書禮發出一種由衷的敬佩之音,只是發聲方式有些像猴子:“喔……喔……喔,你可真沒用……別騙兄弟了,你果然應該是下面那個吧?……不過,魏丞相這人,其實壓根沒病吧?否則怎麼能這般……額……勇猛……他是不是扮豬吃老虎啊?”
俞書禮聞言,蹙了蹙眉,不由得也細細思考起魏延這段時間的“不尋常”起來。
從他們大鬧玉蘭雲舫揍太子,魏延毫發無損,那還可以說是他躲的夠快加上僥幸,以及最後他幫助的作用。但到後來榮城一箭百步穿楊射殺呂放,再到渠州身中五石散,卻依舊能幾乎自如地控制著,幾乎沒有幾次毒發。
據董思文所說,她後來搭配著太醫開的方子,瀉起藥力來都十分費功夫。若沒有十三多次相助,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忍過去。
俞書禮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段時間,魏延私下服用過什麼解藥,然後故意用苦肉計,依舊騙著自己。但是又覺得終歸是沒必要。
當真自己主動中毒,事後再吃解藥,如此多此一舉?圖什麼?
誰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啊?
而且他當時吐血和中毒的跡象都不像假的。
俞書禮想不通,只能自己給魏延找理由:
也許當時完全不手抖地百步穿楊,是魏延手上箭術本來就好,這和是不是中毒體虛本來就無關的。
而舊毒纏綿,又新添五石散的舊毒,他這段時間卻沒毒發幾次的原因……俞書禮只能歸咎於,大概魏延常年生病,都産生抗藥性了。加上他多次不辭辛苦地……嗯……以身解藥?
人家十三的作用都十分顯著,他俞書禮不見得比十三弱吧?
安慰好自己,俞書禮興沖沖地朝倉胥招手:“走,咱們現在進宮。我還能趕上同魏延一同用午膳呢。”
陳黎被無情地甩在了後頭:“喂!倒是帶我一個啊!”
俞書禮扯了扯嘴角,對陳黎道:“你既然沒事,就走著去皇宮吧。”
“俞書禮!你蓄意報複!我不過就是吐槽幾句……”
俞書禮從馬車裡出身子,擺了擺手,用一張無辜的臉看向陳黎:“你也別怪我嘛,魏延說了,這馬車只讓我一個人坐。讓你上來了,到時候他知道,又要沖我發脾氣了。況且你都升副將了,本就需要好好鍛煉身體。要不然連我軍營的百夫長都打不過,成何體統?你不是自己說要努力的嗎?”
他朝陳黎豎了個大拇指:“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從這裡到皇城,你現在就跑起來,一定可以在下午武試的時候到場的,快的話說不定還能趕上開場表演呢。”
韁繩一甩,馬車便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揚長而去。
可憐的陳黎只得墜在後頭跑。可無奈,不多時,前面的馬車就開始提速。
他氣急敗壞地喊:“俞書禮,你還要不要臉?我姐不是送了不少珍奇擺件給你,讓你好好照顧我來著?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體諒一下,兄弟。”俞書禮朗聲一笑:“你姐說,讓你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這樣老了以後再吃苦就習慣了。”
馬車馬上將要落出視線,陳黎垂首頓足。
他恍惚看到路邊有一輛驢車,眼前一亮,正要湊上去打聽價格的時候,前面“砰”的一聲,發出一陣巨響。
陳黎擰著眉看過去,卻正看到俞書禮半步飛空,踩著半卸的輪子下來,馬車底下塌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