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猜到了。但現在魏延親自說出來,難免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喉間幹澀:“殺他……為什麼?”
“季安……你在渠州,是不是同董思文關系十分要好?”魏延眸中暗淡了一瞬,嘴角動了動,流露出一絲苦澀與無奈:“你知不知道,董思文有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俞書禮嘆了一聲:“終歸無論如何,在萬事沒查清之前,也不至於殺了董淩青……董淩青一死,這案子不就成了懸案?難不成真讓二皇子背黑鍋?”
“你聽我說……我不得不殺他,因為……”魏延拉住俞書禮的手腕,身子有些緊繃:“因為……董思文……是女子……”
俞書禮雙眼猛然睜大,在他的手心發抖。“女子……女的麼……”他猛然放大了音量。
先前魏延說……她身上也有行房的痕跡……那她受此屈辱……
俞書禮不敢想她得有多難過……
但縱使是這樣,董思文和他的來信中也一點沒提這件事情……直到日前她徹底失聯……
俞書禮閉上眼睛。
董思文是真心當他是好友的,她是為了他才去的。那幾人肯定是拿著他的事情做藉口,或者尋了些理由,才騙她去的!
董淩青!虎毒不食子,他卻竟然為了所謂的權勢,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如此陷害麼?!
俞書禮有些倉皇無助地看向魏延:“那……那怎麼辦?魏延,董思文是不是還在他們手中受苦?”
魏延就這樣眼睜睜看他擔心另一個人,喉頭發苦:“你先前對她的身份……全然不知?”
俞書禮倉皇點頭:“嗯……我先前……真的不知道……我們是美食搭子,總是一起在渠州吃喝玩樂,董思文性格隨和,又大大咧咧,我們十分合得來,來往多了,所以就成了好友。我一直不知道她竟是女子……”
魏延低低“嗯”了一聲,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俞書禮卻顧及不到魏延,他心中亂的很。“咱們能不能想想辦法,快些救出董思文?她落在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手裡,定會受很多苦。”
“季安。”魏延聲音啞然:“我……已經努力救了。”他甚至都為了救董思文,被扣在了丞相府中,被餵了那麼多日的毒藥,要不是這具身子早就毒入骨髓,藥物影響不算大,他根本就堅持不住這幾日的毒發。
渠州的大夫一日日給他診治開藥,續著命等楊太醫的手書來,盡管如此,也是一日比一日難熬。
他這麼做,也不過就是不想要俞書禮為難和痛苦。
他比俞書禮還想早點救出董思文。
他很清楚,恩情和仇怨最是折磨人,若是董思文除了事,俞書禮能被懊惱和傷心折磨一輩子。
董思文先前找他,提供了董淩青的一系列犯罪證據,要求他幫忙弒父。
他聽完董淩青的惡行後,沉默了許久。
還是董思文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魏延才答應了下來。
他殺董淩青,就是怕董淩青後續拿這件事出來威脅俞書禮,道德綁架他,要他為董思文負責。到時候再牽扯上聯姻,只會讓局勢越來越亂。
董思文不能成為誘餌,俞書禮也決不能咬這個魚鈎。
可眼下,俞書禮還是知道了所有事情。
按照他的性格,不難多想後面他會如何選擇。
魏延將人攔到懷中,半邊頭埋入俞書禮的脖頸,幾乎是掩耳盜鈴:“季安,知道了她是女子,你會喜歡她麼?”
俞書禮緊抿著唇,不吭聲,眼睫不停地顫動。
魏延沒能得到答案,手指微微發抖,便攀上俞書禮的後背。“季安,她為你這樣。若是她也傾慕你,你會愛上她麼?”
“魏延。”俞書禮視線尚且落不到實處,他長呼了一口氣,沉默許久,似乎做了決定:“我不喜歡她。”
但還不待魏延微微鬆口氣,俞書禮便接著道:“但若是她需要我為此次事件負責,我會負責。”
魏延的身體猛然一顫,低低的聲音幾乎從牙關擠出:“你……想如何負責?”
俞書禮的話語雖然輕,卻擲地有聲:“我會娶她。”
魏延雙臂收緊,絕望地將自己的臉送到他面前,眼眶通紅:“那我呢?”
“你不要我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