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鄭施意眨了眨眼睛:“我當你騙他們來著,竟然是真的失憶?!那你還記得娘親嗎?”
“記得……”俞書禮闔起聖旨:“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認不得你?”
“那你又說失憶了……”鄭施意的表情有些無辜。
俞書禮愣了愣:“我只是……唯獨好像……丟失了近三年的記憶,而這丟失的記憶裡,似乎魏延佔了很大一部分,所以我現在……很亂,說不清楚……”
鄭施意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你要是真不想嫁,娘來幫你想辦法。”
俞書禮自然知道她說的想辦法是什麼。
“娘,這些年已經麻煩過祖父他們很多了,算了。再說了,祖父他們住的頗遠,要寫信上奏之類的實在麻煩。”
鄭太傅一生清正,臨到告老還鄉都是清清白白一身,沒必要讓他趟了這渾水。縱使知道陛下不會不給他面子,但俞書禮就是下意識覺得,不能讓祖父牽扯進來。
“你舅舅他們早就搬到了涼州附近,離咱們這裡也就一點點路程。”
“搬遷?”俞書禮皺了皺眉:“為何突然搬遷?”
“說是雍州那一帶前月鬧蟲災,漫天飛舞的蟲子實在難熬,所以他們才搬了過來。”鄭施意見兒子皺著眉,忙問:“怎麼了?有何不妥嗎?”
“有說是什麼蟲子嗎?”
“沒說……”鄭施意蹙了蹙眉:“很重要嗎?”
俞書禮點頭,拿出一幅地圖,攤開指給母親看:“雍州往上京這裡,經過幾個大州,中間這一帶,剛鬧過幹旱。入秋之後,河道斷流……”他頓了頓:“如果不出我所料,那鬧的蟲害,就是蝗蟲。”
鄭施意捂住嘴,睜大眼睛:“你是說……”
俞書禮面色嚴肅:“不錯,若是順著秋風遷徙,沿途的環境都是他們的溫床。我猜……京中馬上也要鬧蟲災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緊皺著眉頭,快步離開。
鄭施意在背後問:“去哪兒啊?”
“去分兵加強守衛巡邏,流民即將來襲,到時候,若是處置不善,京中將會淪為煉獄。”
鄭施意看著兒子著急地離開,知道他回渠州的計劃是擱置了。
俞華信恰在這時走進來,只瞥到一眼兒子的背影,他看向夫人,問道:“這臭小子,出什麼事情了,這麼著急?”
鄭施意把地圖指給他看,解釋了鄭太傅信中說的情況,道:“兒子說,京中可能馬上要鬧災了。”
俞華信立馬沉下了臉色。“竟有此事。”
鄭施意見他憂慮重重,安慰道:“放心,我治府向來有存糧的習慣,就算鬧了災害,咱們好好地穩住,總能熬到這個冬天。”
等到了冬天,大部分的蝗蟲就會死亡,只要把蟲卵處理掉,就沒事了。
本也就不是什麼大事。
“蟲害不僅會導致糧食進不來……”俞華信瞥了她一眼,道:“還有藥材。”
鄭施意一頓。
“你是說……兒子那麼急是因為……”
因為魏延。
魏延的身體原因,根本不可能能頂住斷藥的風險。而他的許多用藥,用的都是珍惜藥材,很多京城都尋不到的。一旦鬧了災害,藥材萬一斷了,魏延就是死路一條。
“季安他……”俞華信欲言又止。
“到了現在,你還是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嗎?”鄭施意問。
“我……我哪裡說過不同意?”俞華信終於不再說什麼,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我去幫幫那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