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只是他只起到一半,便被楚清樂喝止。
楚清樂看著他,是真恨鐵不成鋼:“祖父祖父,出什麼事兒都找祖父,你可知道祖父如今多大歲數了?”
“楚容川。”她深吸一口氣,這次是連哥哥都不叫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明不明白祖父當年從朝中退下來給讓騰位置是為了什麼?”
楚容川囁嚅著,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啞巴了?”這話就更難聽了。
楚清樂視線卻跟定死在他身上一般,等著要一個答案。
其實楚容川知道,只是他習慣了。
或者說,楚家大部分的人都習慣了。
天塌下來,會有祖父頂著。
楚家不是沒有經歷過衰敗,是楚閣老頂起來了。他年少時一次錯過,失去了妹妹,失去了一個親人,也與其他親人離了心。
於是到他自己這裡,對小輩就格外寬容。
幾人的父輩就沒撐起楚家這片天,那時楚閣老還年輕,還能扛。
扛著扛著,楚家的孫輩長大了,依舊是性子頂不起來。
只得了一個楚清樂,性子強硬,能扛事兒。
可楚閣老不敢交給她。
楚清樂愛搗鼓生意,家裡縱了她,卻沒想過她在這方面天賦極佳,事情鬧大了,楚清樂的名聲毀了一半。
嫌她拋頭露面,親事難成。
哪怕招個贅婿,都難找出一個可靠的來。
楚清樂說沒事,大不了一輩子留在家裡,她樂意。
但這個時代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會被戳著脊樑骨指點一輩子。
楚閣老心裡過不去,他不想楚清樂一輩子遭人指點。
也怕退一萬步來講,楚家基業真交到她手上,她一個小姑娘家要受人欺負,一心想立起來一個。
楚容川垂下眼簾,低聲道:“祖父想我能替楚家扛著,幫你一起頂著。”
“你既知道,就別什麼事都去找祖父,咱們頂著。”楚清樂看了二人一眼,道,“上邊兒的父親母親叔叔叔母我知道他們什麼性子,我不問他們,兩位哥哥就說一句,楚家如今大半家業是我掙下的,我可有權做主?”
楚思危道:“自然。”
聞言,楚容川卻眉頭一皺,知道按照楚清樂的性子,如果真要舍了錢袋子,也舍的是自己的,不會動供著楚家的。
且她要做了決定,那有好事者肯定將事情歸於楚清樂身上,覺得她這是上趕著討好葉曦掏空自家家底兒。
到時候最吃虧的還是她。
楚思危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還沒來得及阻攔,楚容川便道:“清樂……不如我辭官罷。楚家無人入朝堂,搬離京都,小心做人……”
“你閉嘴。”楚清樂面無表情道,“士農工商,你不明白?楚家若想屹立不倒,就不能脫離朝堂,得有靠山。祖祖輩輩撐起來的楚家,不能在我們手上衰敗。”
頓了頓,楚清樂道:“你且聽我的,國庫我來填,是捐給大燕百姓的。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戰事在即,沒有軍餉要怎麼打?再就是,你去同殿下說明,從我們的下一代算起,楚家兩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