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昭月輕輕拍了拍果兒的腦袋，笑道：“所以說就得我來，爹不許你們走，難不成我去了他還不許我進門？”
果兒“嗯”了聲，也不知道是應什麼。
她頓了頓還是想跟昭月聊點兒什麼，又沒話說，想了半天才道：“姐姐上次雖然沒回來，但是大哥哥還問你來著，你太忙，我總也忘了說這事。”
昭月配合回道：“嗯，問我什麼了？”
“就問姐姐現在過得如何，長什麼模樣，身體還好不好，家長裡短扯了會兒閑話，倉促吃了飯就又走了，再多的也沒來得及說。”
許拙這幾年往家裡寄銀子的時候多了，但說回來卻總也回不來，直到三個月前才匆忙回來一上午。
和平荷說了些夫妻體己話，和家裡敘了敘舊就走了。
等昭月知道的時候早就過了時候，也不知道許拙又往哪去了，想見也不成。
昭月給果兒理了理頭發，道：“成了，我知道他也念著我就夠了，一會兒留下來吃飯？等晚些時候我叫人送你回去，你替我和家裡說一聲，我怕是沒時間再回去看了。”
果兒應了。
本以為是啟程前的最後一面了，結果等昭月忙忙碌碌又過了一個多月收到訊息準備啟程時，果兒和許莘都來送了。
昭月站在人堆兒裡，回頭正巧和兩人對視上，著實愣了一下。
“昭月大人看什麼呢？快些吧！長公主還等著您呢。”
昭月回神，看了一眼浮屏，又看了眼許莘和果兒，有些猶豫。
見狀，兩人連忙用口型朝昭月比著讓她走。
昭月抿了抿唇，也知道再耽誤不得，終於踩上車凳，撩開簾子正要進去，卻不料看見一張笑眯眯的臉正對著她。
昭月挑眉，直起身子又看了浮屏一眼，這才發覺她那笑分明帶了幾分看熱鬧的意思。
昭月也跟著笑起來，待進去坐下才道：“敢情浮屏說的長公主還等著我呢，是在這等著呢。”
葉曦不答反問：“那兩人是誰？”
“殿下不知道？不是說我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
葉曦嘆道：“是啊，不過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了，誰知道還準不準？”
昭月聞言看她一眼，道：“是我弟弟妹妹。上頭還有哥哥姐姐，娘親不在了，爹爹還在。”
葉曦“哦”了聲，又問：“那怎麼就他們兩個來了？”
聞言，昭月有些無奈，但還是答了：“姐姐嫁了人，哥哥為了家裡生計在外頭做工，不怎麼回來。至於我爹……他不樂意見我。”
葉曦樂了，道：“我還以為是你不樂意見他。”
“還成。”昭月道，“心裡放不下。”
“你說誰？”
“我，他也放不下。我心裡怨，但我知道他們是沒了辦法，因為賣了我，我如今才有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才有爹，而且他們還念著我的……我知道。他放不下，是因為把我給賣了，爹孃和子女的債，本來就算不清。”
葉曦點點頭：“嗯……有理。你爹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既然對你心懷愧疚，那你的分量會不會比你哥那個大兒子重點兒？”
聞言，昭月終於說不下去了，她嘆了聲，問：“這是出什麼事兒了？讓曦長公主殿下大老遠地跑來接我一趟不說，顧不得寒暄敘舊的場面活兒就算了，還對我家裡一頓盤問。殿下不如稍微說明白些，好讓我心裡也有個底兒。”
葉曦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張口就來：“我就隨便問問。”
昭月歪了歪腦袋，直勾勾地盯著她，擺明瞭不信。
葉曦想了想，還是不肯挑明，只是道：“我不想把事兒捅到你前頭來，我能料理肯定會盡快料理了。但若是我沒攔住，我盼你能跟現在一樣，是真的沒那麼在乎了。”
昭月心一沉，面上卻不顯，問：“和他們有關？還是說……和我大哥哥有關？”
葉曦笑著不說話。
半晌，昭月識趣地點點頭，笑了：“行，我明白……殿下不必擔心，我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