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海裡又開始胡思亂想，比如純白的拼圖可不可以人為的作畫，比如她攢夠旅遊的錢到底要去哪裡，比如晚餐上他們會聊什麼。
又繞到方桐舟身上了，陳瑩韻捂住自己的臉。
手機螢幕好像又亮起，陳瑩韻以為是邱安的訊息，撈起手機就要回應。
然而手機被解鎖，聊天頁面探出，是方桐舟但又不是。
【方桐舟：瑩韻我是章春儀，真是太遺憾我忘了加你的聯系方式，所以現在只能這樣聯系你。】
【方桐舟：方桐舟他喝醉了，現在在飯店門口不願意走，我猜能帶走他的只有你。】
【方桐舟：所以，你可以來接他一下嗎？】
【陳瑩韻：可以。】
陳瑩韻回訊息的時候沒帶什麼猶豫，坐在計程車上往飯店趕的時候反而緊張起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到了酒店門口，她先看見靠在大門上抽煙的章春儀，煙霧圍繞在她身邊，到別有一番滋味。
“方桐舟呢？”
“那。”
章春儀抬頭指，陳瑩韻順著方向看過去，隱秘的花壇邊，方桐舟正蹲在那。
安靜的像是個被拋棄在路邊的玩偶，修長的雙腿折疊到鎖骨處，雙手環抱著腦袋靠在上面，整個人很小的一坨。
“方桐舟。”陳瑩韻小聲的叫他。
方桐舟抬起頭，狹長的眼睛的有著一層水霧，眼下的淚痣像是沒掉下來的一滴淚，輕微的皺眉微微抿嘴。
撒嬌的前兆，陳瑩韻很熟悉。
“我等了你好久。”方桐舟的嗓音黏糊糊的，像化開一半的雪，已經快成為水。
陳瑩韻看著似乎有點生氣的方桐舟，沖著他伸出手，“抱歉我來晚了，我們現在走吧？”
“不走。”方桐舟把頭扭到一邊，不看陳瑩韻，最直接的生氣的表達，“他們都走光了，你知道嗎？”
剛上學的孩子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攀比心，攀比誰的父母來接自己更早，好像這樣能讓自己感到很自豪，雖然大人們一般不知道為什麼。
陳瑩韻聽懂方桐舟的弦外之音——嫌她來的晚，沒讓他長面。
陳瑩韻蹲下來，盯著方桐舟，兩個人像是同一高度的蘑菇。
“那，要怎麼樣你才能跟我走？”陳瑩韻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跟他交流。
“你讓我親你一下。”
“什麼？”陳瑩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讓、我、親、你、一、下。”方桐舟又重複一遍，一字一頓連表情都很認真。
陳瑩韻以前覺得酒精是個很無聊的東西，起碼對她來說。喝酒不能讓她感受到絲毫的快感，反而有一種苦澀的燒心的感覺。
但此刻，看著面前的方桐舟，陳瑩韻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方桐舟，你現在多大？”
“二十一歲，剛過完生日不久的二十一歲。”
二十一嗎？陳瑩韻看著方桐舟紅透了的臉，原來只要幾杯酒她就能在見二十一歲的方桐舟一面。
真奇怪，酒精居然給了人失憶的感覺。
面對這個自稱只有二十一歲的方桐舟，陳瑩韻突然放鬆下來，“那，二十一歲的方桐舟願意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