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承將校服遞給季岸明,說:“你比我高,我平常的衣服你穿不下,校服應該正好合適。”
季岸明校褲小腿以下還有校服前擺幾乎都濕了,濕衣服糊在身上確實有些難受,於是起身接過林落承手裡的校服,準備去衛生間更換。
“這是簽名是誰的啊?”季岸明走到櫃子邊,看著籃球問了一句。
林落承說出了一個nba球星的名字。
“我去,這麼厲害。沒看出來,你居然喜歡打籃球。”
“說不上喜歡,就是和朋友們打過幾次,這個也是他們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季岸明點了點頭,走去衛生間。
換好以後,季岸明對著鏡子看了看,林落承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剛剛好。袖口勾勒出他手臂上的肌肉,從沒係扣子的領口處可以看到大片的小麥色面板,褲子也不長不短剛好合適。
季岸明回想起林落承穿校服的樣子,在教室裡,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單薄的布料將少年的纖瘦身形完美展現出來,陽光照在林落承身上,讓他整個人都顯得不真實。
季岸明下意識地拎起領子湊上去聞了聞,發現衣服上只有洗衣液的味道。聞完瞧見鏡子裡印出他的動作,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種舉動好像個偷穿自己喜歡人的衣服的變態啊。
將腦中詭異的想法忽略,季岸明走出衛生間,他看到林落承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樣子十分乖巧可愛,因為林落承沒戴眼鏡。
林落承聽見動靜抬頭看了眼季岸明,問道:“你要和我一起寫作業嗎?”
雖然林落承常年盤踞年級第一,但他不是個每時每刻都在學習的人,剛放假的第一天,他一般不會寫作業,更喜歡聽歌或者發會兒呆。可是現在雨還沒停,季岸明也在這裡,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除了一起寫作業還能幹什麼了,總不能兩個人面對面一起發呆吧。
季岸明有些無語,“額……那就寫吧。”
林落承把作業攤在茶幾上,大致排了個順序,坐在地上背靠沙發就開始寫。
季岸明客隨主便,十分不情願地將筆袋掏出來,看著行動力十足的林落承,他故意調侃,“不戴眼鏡就開始寫啊?看得清嗎?”
林落承回家其實是不戴眼鏡的,只有在學校裡才戴,剛才換衣服時,直接把眼鏡放在臥室裡。既然季岸明知道他不近視,那他也懶得起身拿眼鏡。他直接回答:“我看得清。”
“天吶,你不近視嗎?你眼鏡多少度啊?不近視為什麼還要戴眼鏡啊?”季岸明故意用一種做作的語氣表達自己的吃驚,裝作自己完全不知道眼鏡沒有度數的事。
林落承忽略掉季岸明的陰陽怪氣,筆頭沒停,“不近視,沒度數,我想戴。”
“為什麼想戴,我覺得你不戴比較好看。”
林落承不想再搭理季岸明,這次連話都不回,直接往遠離季岸明的方向挪了些位置。
然而季岸明充分發揮什麼叫打破砂鍋問到底,也跟著林落承挪動,嘴裡還不停問著為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多話,我就是想戴不行嗎?你管得太寬了吧。”林落承被煩到,生氣地轉頭看向季岸明。
對上了那人黑亮炯灼的眼睛時,林落承沒控制好手裡的力道,把自動鉛筆裡的鉛弄斷了。他拿筆端戳了下自己的肩膀,視線也重新放回卷子上。
為什麼想戴眼鏡?因為他不想去直視別人的眼睛。他聽別人說過,眼睛裡面可以看出愛。他在外公眼裡看到了過重的期許,在楊予安眼裡看到了不安的愧疚,在林婧宸眼裡看到無視的漠然,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愛。
既然看不到,那就不看了。戴上眼鏡,鏡片阻隔了視線,也可以阻隔很多不必要的事情,他只要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就好。
季岸明本來想逗逗林落承,結果人家甩下一句話就徹底不理他,季岸明覺得自己玩脫了,把林落承弄生氣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不問了,你戴不戴眼鏡都好看。”
林落承寫題不理人。
“我以後保證少說話,你別生氣了。”
林落承繼續寫題。
“我有道題不會,求寬宏大量的學委大人不計前嫌,給我這個渣渣指點迷津,我以後一定不再隨便打擾學委大人。”
季岸明看著林落承又往下寫了幾行公式,以為還是不管用,抓耳撓腮地思考還能怎麼哄人。
“等我寫完這道題就幫你看。”林落承說。
季岸明聽完如蒙大赦,趕緊從包裡隨便掏出一張卷子放在茶幾上,坐在一旁乖乖等著林落承寫完題。
講解完,林落承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季岸明試探地跟人說了幾句話,順利的收到了林落承的回答。季岸明這才放下心來,坐在旁邊開始寫自己的作業。
屋外的雨還在下,屋內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
季岸明偷瞄了一眼林落承,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雨能下久一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