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期的出租房
上天安排的路太狹隘,等月亮再升,白欲將面對高考,而他只有一天的時間去調整。
三點鐘,白欲從醫院離開。
他婉拒醫生讓他再看白茗的機會。
腦海只剩下燻鼻大火、灰塵飛揚的場景,一動不動的人失去了該有的神色,她離開的不體面,藍色長裙因火焰的侵蝕一高一低。
“吃點東西嗎?”
江燃牽著白欲的手穩步前進,不知從何時起,白欲的手暖不起來。現在明明是夏季,明明也沒有吹著刺骨的風。
白欲搖著頭但想到江燃還沒吃又將頭一低,“想吃什麼?”
便利店關門了,街邊小吃沒了蹤跡。
“回家我煮麵?”
白欲拒絕:“回去洗了澡就睡,不拖了。”
路燈閃著暖光,他們在穿梭。
江燃餘光無時無刻都在留意白欲,試圖從抿成一條線的嘴角找到突破口。
他也想做到像白欲一樣瞭解自己。
這種感覺他太懂了,失去親人對他來說是失去了一根精神支柱,失去了帶他看世界的引路人,那對白欲來說是失去了什麼。
江燃假設了幾種猜想也不覺得貼切。
白欲低著頭,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渴望眼前的朦朧緊緊包裹自己。
火災事故現場滿是群眾撒下的話語,心跳在此刻無限被放大。
“那裡躺著是我媽,放我進去吧……”
白欲覺得面前是虛假,不過是夢一場。
消防員攔下他,白欲自己捏了大腿,痛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
消防員不攔了,白欲穿過擋在前邊的消防員,真見著合上眼的白茗。
“馬上就到家了。”江燃再度握緊白欲的手給予安慰。
白欲呆呆望著他,望了好久,寬大的背影在他眼前是個不錯的歸處。
“欲兒?”
白欲下意識躲開江燃的目光,無奈又急促,彷彿一旦對視上會失去很珍貴的物品,會暴露自己的平庸。
江燃放緩步子:“快到了。”
“還有多遠?”
“五十米……”
白欲扯住江燃,聲音極小:“慢點。”
“行。”
真走到小平房樓下,他們又不想上去,順著小路接著向前。
拐彎再直走,瞧見流浪貓俯身對視,黑暗裡總有一點亮光可以見著,白欲被小花貓繞著轉了一個圈。
“困嗎?”
“不困。”江燃低著頭,小花貓對他嗷嗷叫。
“要不……還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