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二人走近,那粗壯的大樹逐漸稀疏,直到空曠,除了一間簡陋的草屋,再無其他。
在那草屋前的木墩上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身前一個石臺,臺子上半插著一根鐵棍,在老者手中的磨刀石中不斷閃著火花。
花黃的火星在這暗沉的林中倒是亮眼。
“這是你新收的弟子?”老者手上動作不停,一下一下地磨著那根鐵棍。
“學生,並非弟子。”泯渡徑直走到老者對面,席地而坐。
“哼。”老者用鼻子回應了泯渡。
“老白頭,你這麼磨,若不用金泉,豈不是白費功夫?”泯渡眼光打量著四周,話題卻是盯著老者臺上的鐵杵。
走近身前,秦彥這才看清這白髮的老人,雖說老人,但好像也不是認知中皺紋漫上臉面的年老,但是白髮卻又盡顯滄桑。
“我不想用,便不用,磨著鐵杵,既可靜心又能觀物,何來白費功夫一說。”老者輕輕搖頭,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下來,瞟了泯渡身後的秦彥一眼,目光移向泯渡,“所謂何事?”
“你看我這學生如何?”泯渡顯然也並不客氣。只是這話聽在秦彥耳中卻不是很舒服,這感覺像是要將自己賣了一樣。
老者輕嘆一口氣,拍拍手上的塵土,扭身而坐,端詳起秦彥來。片刻後,眼睛眯起,“斷神散?”
秦彥眼睛微睜,這老人好厲害,竟是直接瞧出了自己的秘密。
“對,斷神散。”泯渡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憤怒。
“可真是好陰——”
“確實是好手段,我自配弗如。”泯渡搖頭笑道,手中的羽扇又擺了擺。
老者眉毛微挑,“要我幫你徒兒再精煉一番?”
“你若還有別的意思,貧僧自然也不會說不。”泯渡眼中閃過一道異光。
“不接。”白髮老者卻是搖搖頭。
“那可由不得你,我給你扔下了,三個月後,我來接我學生。”泯渡直接起身,轉頭就走,從頭至尾未看秦彥一眼。
直到泯渡的身影消失,秦彥都沒反應過來。
等白髮老者罵罵咧咧地再次磨起那根鐵棍,秦彥才回神。
自己,好像是,真的被賣了?
“老先生——”秦彥滿心不解,但是剛問出口,老者就是一聲冷哼。
“泯渡讓你說話嗎?”
“不,不讓——”
“那就禁聲,想幹嘛幹嘛,泯渡把你扔下,我可沒說接你,自己在這呆三個月。”
“嗤——嗤——”又開始了磨鐵。
秦彥眉頭鎖在一起,現在的他是完全摸不著頭腦。眼看著老者目不斜視,旁若無人的開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秦彥只好退後幾步,坐在老者遠處。
說起來,二人找到白髮老者的時候,林間的光就已經開始暗沉,在這空曠地方,秦彥才發現早已是黃昏時分,一個視線最受干擾的時候。可老者也不是尋常人,像是完全注意不到一般,繼續搗鼓著手裡的活。
秦彥坐著發呆,他還是反應不過來,自己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境地。
感覺,好像真的是泯渡不要自己了,可是面前這老人的態度又如此冷淡,連日來自己剛剛跟著泯渡進了狀態,現在竟是有些迷茫。
“泯渡就教給了你這些?”老者的聲音傳來。
秦彥一怔。
是啊,這一路來,泯渡看似在束縛自己,不讓吃不讓喝,不讓說話,但是好像細細想來,老師的意思是在告訴自己,修行,首先要修心。
靜心,才是修行的開始和前提。
只是這般,就心亂作一團。
輕輕笑嘆,秦彥搖搖頭,不在多想,盤膝而坐,開始內觀自己體內的靈力,重頭整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