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口,第二口還遠嗎?
一位年邁的婦人,一口咬在戴紳士的耳朵上。
戴紳士皺巴巴的臉頰,則被一個帶著草帽的男人撕咬。
人越來越多,
將戴紳士緊緊圍住,落在周玄眼裡,只覺得他們像一堆正在吸血的螞蟥。
周玄他先前只是預感那些獨眼村人會害戴紳士,但全沒想到場面如此血腥。
“哈哈哈,哈哈哈!”
六個死刑犯笑得更加猖狂,前俯後仰。
笑聲成了村人的鼓點,鼓舞著他們更加瘋狂的噬咬戴紳士。
六人徹底滿足了,捧腹大笑,笑得身體搖晃個不停,然後從座位上滾了下來,摔在了地上,摔裂了身體。
第一個死刑犯,將眼睛摔掉,兩個骨碌碌的眼珠子,在地上到處亂滾。
第二個死刑犯,摔掉了左手。
第三個則摔掉了左腿……
六個人,每個人都摔開了身體的某處零件,不多不少,剛好一處。
此刻,終於安靜了,
獨眼村人,全都從周玄眼裡消失了。
周玄又能看到正常的事物,他看到戲臺上,周家班的人,圍著戴紳士的白骨,各有姿態。
有的人被嚇哭了。
有的人則不知如何是好,
餘正淵捧著破碎的金烏儺面,不停跺腳,臉色很焦急,但又時不時的抹去嘴角流下的口水。
“咦,大師兄為什麼抹口水?他看到的景象,應該和我看到,很不一樣吧。”周玄只覺自己剛剛看見的,既像現實,又像一場迷離的血色夢境。
雙方看到的確實不一樣,
在周家班的人眼裡,他們只是看著臺上的戴紳士,身上接二連三的出現血洞,然後在太陽底下,身體血肉一塊塊的變少。
“戴先生,像一根被太陽曬化的西瓜味冰糕。”
這是許多戲班師傅,不約而同的默契聯想。
周玄不願去想太多,只覺得精神過於疲累,他卯足了氣力,邁著灌鉛的腿,挪到戲臺柱子邊,靠緊後,緩緩坐下,他迷離的眼神,看向了戴紳士的頭骨。
“好奇怪……我怎麼感覺,戴紳士,在笑?”
周玄歪著頭,又看了幾眼後,也笑了。
一連串怪現狀穿成的手串,周玄終於將它把玩得通透,瞧了個真切。
瞧真了,想透了,周玄也就不再想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