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陸塵所算計的那樣,賀雲賀婉秋父女想走的節骨眼上,一眾鬼魅紛紛聚集在洞口。
自然賀雲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古怪的“人類”,不禁問起陸塵來,“陸公子,你這批手下,是些什麼東西?”
總之,賀雲從醫幾十年來,並未見到過這般不一樣的模樣。
明明有著人形,卻沒有人的氣息。
但是死人,賀雲才不覺得會有這個能力。
還是說,是被寫在禁書上的一種神秘生靈?
而這些,賀婉秋竟是最清楚不過的。
只是她當下想不通,陸塵到底要做什麼。
賀雲已經把他想知道的都說了,還能怎樣?他又不是真的想殺了誰,不然還大費周章搞個青銅門立在洞門口,這不是兜了個大圈兒?
陸塵一定沒有這麼無聊透頂,因為賀婉秋都覺得這行為過於小兒科。
“爹,你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都交給我。”賀婉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打定了主意要一人去應付其他鬼魅。
別的不好說,她就是覺著陸塵會幫著自己;哪怕他和這些鬼魅都是一夥兒的。
賀雲哪裡肯答應,縱然賀婉秋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麼差別,但就剛剛給她拿水的時候,輕輕搭上脈搏,才赫然發現五臟六腑已經都碎了,器官一點一點地在衰竭,他多想拿自己的命,來換賀婉秋的一生平安。
賀雲也不敢問,不敢問為什麼賀婉秋沒有痛感,也不敢問賀婉秋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到底,賀雲還是覺得自己是那個殺人兇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賀婉秋不至於被這個什麼“青銅門”重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陸塵也不可能囚禁著;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賀婉秋現在早就和親生父母盡享幸福。
這一切的一切,賀雲再不想承認,也都無法改變,賀婉秋的親生父母,是死在賀家幾十口人的唾沫星子之下。
賀婉秋的生母是火國曾經最受寵的小郡主,因為年少喜歡闖蕩江湖,這才認識了賀家在外流落的賀家血脈龍璋。
龍璋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為生母出身青樓,遭致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爹又不知去向,只好在大街小巷做扒手。
正是那一次的扒手慢了點,不小心和小郡主看對了眼,立馬墜入愛河不說,還直接先斤了人事,享盡了一夜風流。
恰好這一夜風流,被賀家小舅公給瞧見了,這不很快傳到了宮廷去。
火國當時的皇帝一氣之下,下旨要砍了龍長的腦袋,小郡主不顧尊卑貴賤,直接說有了骨肉,瞬間皇家顏面丟得精光。
但皇帝還是很疼小郡主的,假意砍死龍璋,實則背地裡悄悄送出宮,並又安排了幾個高手相伴左右,生怕被龍璋以前的仇人給發現。
殊不知,賀家小舅子盯上了小郡主夫妻倆。挑著燈籠,掐指算日子,剛好是孩子快出生的日子附近,賀家小舅子不惜賭上自己全部身家,也要讓龍璋不得好死。
哪裡曉得,龍璋因為失足跌落了山崖,而小郡主早產下個女嬰後,大出血當夜就離世了,連孩子都沒抱過。
賀家小舅子聽聞此事,越來越覺得害怕,十分憂心會被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於是乎,賀家小舅子又想著法子要賀雲收養這個女孩兒,設了好大的一盤局,這才有了亭亭玉立的賀婉秋。
不過小舅子要是知道賀婉秋長大這個性子,估計多年前肯定是叫人一併扔去亂葬崗一把火燒了完事兒。
而賀雲對中間的曲折並不瞭解,他只是遺憾為什麼當日沒有早點認回龍璋,或者他就不會跌落山崖,或者小郡主也不會早產了。
但是現今,說這些,都是徒勞了。
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一點兒作用也起不了。
“婉秋,到爹這裡來。”賀雲不想再說別的了,因為知道賀婉秋的時間不多了,隨時隨地都可能沒了心跳和呼吸。
一旦等到血液都不再正常流動,他就知道她的生命真的到了盡頭。
“別過去。”陸塵卻是一把拉住了賀婉秋,他明明隔得很遠,卻是五步並一步衝過去拉回來了。
陸塵好不容易盼來了救兵,當然希望她可以得救。
“陸公子,你就這麼不盼著我們父女情深?”賀婉秋誤會地明明白白,陸塵解釋地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