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馨的小計謀,不論是在蕭寧眼中,還是霂霖心底,比小孩子過家家還要幼稚。
錦瑟聽完駱馨的計謀後,心底也是有些遲疑的,不禁問道,“太子妃,你是要我抖落她與蘇公子的點點滴滴?”
“不是抖落,是助她一臂之力。”駱馨自知與蕭寧做交易的成功率為零,索性把目標轉到霂霖身上。
馬天的存亡,就要看霂霖的意見了。
錦瑟半天沒回過神來,還是駱馨悄聲說了句,“有件東西,叫‘定情信物’。”
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瞬間就有了神韻。
定情信物可多了去了。
單一個怡紅院,錦瑟閉著眼睛抓,都能隨手好幾個有力的。
“妾身知道了,多謝太子妃提點。”能不能扳倒霂霖,錦瑟沒有什麼信心;但能站在太子妃一邊,也就意味著東宮至此少了個敵人。
常年混跡風月場所,見慣了男子的花花腸子的汴京城有名花魁,孰輕孰重,可是比誰都看得明朗。
錦瑟再不濟,也要抱緊太子殿下的大腿。
“無礙,你這事兒成了後,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囑託。”駱馨話一說完,就很快沒影了,留地原地的錦瑟在獨自遐思。
“錦瑟?”
錦瑟一人在外頭遐思著,而蘇沛霖直到看見駱馨走遠才露面。
“蘇……蘇公子?”錦瑟萬萬沒想到,要穿小鞋的人會就在東宮裡頭,她不由得有點緊張,擔心是否和太子妃的談話會被偷聽。
“你——”蘇沛霖指著那漸漸模糊的背影,“和涼州郡主,關係很好?”
錦瑟本來是想否認來著,但不知怎麼地就點了頭,“是,太子妃很親民,是個難能的好人。”
於是蘇沛霖開始給她耐心勸導,“錦瑟,我知道你不喜霖霖搶你風頭。可總歸你和她才是一家人,不可輕易著了她人的詭計。”
蘇沛霖別的話不好再說,更不好明著說涼州郡主有異心。
錦瑟的臉上漾著溫柔,“呵呵,蘇公子哪裡的話!既然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那便都是一家人,也都要和平相處,哪裡來的什麼詭計。”
錦瑟樂呵呵的一席話,誰也沒得罪,反是都巴結了兩邊。
這會兒輪到蘇沛霖有些難辦。
蘇沛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再婉轉地表達,和涼州郡主保持距離這樣的話。
畢竟這裡是東宮,沒有餘光和蕭寧在的地方,到處都是皇宮的眼線。
但他也是個世故的人,打量了一圈沒人發現,偷偷從懷中拿出個荷包放到錦瑟手心,“罷了,你們要相互扶持。霂霖年紀小,不懂事,你還要多擔待、擔待。”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錦瑟高興得都快原地跳起來轉圈圈了,這荷包,熱乎的,剛沾著男人的氣味。
真真是一個不能再恰當的“定情信物”了。
拿到信物的第二個瞬間,錦瑟冷靜下來一想:究竟該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到房中?床上?還是妝奩盒中?
錦瑟猶記得回來時候,太子懷中那撲稜的雙手雙腳,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真心生討厭。
因為撫琴女的霂霖,從來沒有侍奉過客人。
多數時候,要麼就是獨自彈奏一整個晚上,然後送走客人後立馬熄燈睡下;要麼就是同花魁一起迎合客官的口味,待到客人休息後她再回房歇下。
總而言之,在錦瑟的印象中,霂霖就是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更下賤的人。
所以,其實錦瑟是很看不慣蘇沛霖對霂霖的偏愛,流月曾經也是。
但流月活著的時候,想得就很開了。
哪怕有客人點名要撫琴的,流月都會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根本不給霂霖進來的機會;錦瑟不一樣,循著徐媽媽的意思,都是許霂霖進來,過一兩個時辰就走。
可儘管錦瑟對待霂霖,已經是全了最大的禮制,而今在東宮,她遭受的白眼是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
如果一個撫琴女都能騎到她頭上去了,那這汴京城花魁的名號,乾脆丟一旁,免得礙人眼、心頭也堵得慌。
錦瑟接過荷包後,盈盈一拜,目送著蘇沛霖的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