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和二女連續幾天在高溫下作業,我一個老爺們待家裡納涼,心裡過意不去。趁這個時候上坡看看,陪她倆曬曬太陽,表示下同甘共苦地決心。
都這個時候了,日頭還曬的厲害。我貼了牆根慢慢移動,努力把自己潛伏在陰影中,前面是官道,官道過了是收割後荒涼的農田,農田過了才有樹陰。默唸三邊:‘我是吃了興奮劑的約翰遜,’然後撒腿狂奔,朝遙遠地陰涼處衝刺。
這副身體真的很劣質,早已沒有當年高速帶球連續過了N人,飛奔打門射中裁判面門,血濺三尺,導致比賽無限期中斷的風采。才跑過官道就有體力不支的感覺,農田小道更是跑不起來,一腳深一腳淺,等我進了樹陰就一頭栽倒草地上再都不願意動彈了。離坡地還有截子路,先耍個死狗。
爽,樹陰和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小林子裡還涼風颼颼的,樹葉把該死的陽光遮擋了嚴實,除了知了比較吵人,真是個夏涼的好地方。討厭很,正在草地上滾的舒服,小道上過來好幾個農戶,嘻嘻哈哈地說的熱鬧,沒點眼色。都推了小車,上面大籠子裡塞了好多雞,從岔道上拐到雲家地頭去了。管家天天嚷母雞不好收,提醒他去雲家莊子收去,好幾車呢,怕有個百十隻。
等摸到自家坡上,已經半死不活了。坡太大了,要不是旺財早早發現我,還真找不見她們。穎和二女正坐在大樹下,旁邊還有倆丫鬟伺候著,管家領了人在老遠處忙碌。見我過來,二女給我展示她剛拿毛頭草編的兔子。
“夫君怎麼上來了?”穎高興的拉我坐下,倒了碗涼茶給我,“快喝口。跑的臉紅。”
“不成了,”端起來一飲而盡,“再來碗。這還不錯,樹地下比家裡涼快。”
“少喝些,小心激到了。”穎指了指前面插的標記,“就快弄完了,前面都留出來種果樹,管家正帶人那邊規劃呢。”
“我去看看。”站起來招呼旺財。踩著陰涼朝管家過去。那邊地勢平坦點,雜草樹林的明顯茂盛。
按管家的意思,這邊開荒後種植些芝麻油菜,正為留不留小樹林頭疼。不留地話找人一砍,等冬天草枯了放一把火燒了利索,還能肥地。留就麻煩了,翻地得多翻幾遍,頭一年沒多大收成。
“留吧。”我拍拍身邊地樹幹。“家裡也不蓋房,這樹說小不大的,也做不成傢俱,砍了可惜,再長十來年怕能成才。”
“都是野樹。十來年也成不了才。可惜了,”管家搖頭,指了指底下地農田,“夫人的意思就是把樹都伐了。找人把這邊平一平,和底下的田都接在一起,以後耕作起來方便,牛也不費勁。”
“底下的地也是咱家的?”我記得上次穎給我指過方向,和管家現在指地不太一樣。
“好我的小候爺,咱家的地在那邊。”管家笑著指了指身後,“這邊現在還是是雲家的地,不過依老漢看。也和咱家的差不多了,橫豎就這一半年能給它盤過來。”管家躊躇滿志的指點著,“雲家地勢低,按理說比咱家產量還好,您看那邊靠莊子的,比咱家天字地都多打一成的糧食。”
“不是人家討債地都給寬限了嗎?這麼大的產業,半年工夫多少也能緩口氣,不至於吧。”管家估計受了穎的影響。開口閉口吃定雲家的感覺。
“小候爺的話在理。若擱到咱家也就緩過來了,可他雲家這會一個丫頭片子撐著。指望成個啥氣候?”管家不屑地拍了拍鞋上的土渣,“不說和您比了,她若有二位夫人一半的本事也說的過去,可惜地很,嘿嘿……”
錢管家馬屁拍的光明磊落,口氣裡已經給對方判了死刑,“不見得吧,那丫頭可不是個就地等死的人,又不是沒見識過,一點都不給咱搭話的機會。”
“硬氣的見的多了,象小候爺和夫人既硬氣又有本事的老漢還真沒見過幾個,他雲家沒那風水,出不了那材料。”管家指了指旁邊樹下栓的兩頭毛驢,“您看,這驢就是他雲家早上買給咱地,都是才長成正能賣力的好牲口。母的還懷了小的,算起來一共仨。一早出來就碰見雲家的丫頭,說家裡著急用錢,驢子就賣咱家了,不是造孽是啥?錢是死的,勞力才是活的,這麼好的牲口都拉出來換錢,可不是山窮水盡嘛。”
“她沒說著急用錢幹啥?”這個年代可比不了二十一世紀,牲口是大勞力,農戶們看地比自家婆娘還重,不是要命地時候,絕不會拉出來換錢。雖然雲家正在難關上,但還沒有到賣牲口的地步。上次人家要債地堵了門都沒拉了驢子去賣,怎麼今天好好的用起錢來了?
“這個也不好問,反正就是著急用錢了。大牲口搶手,咱家也樂意花那個價錢,她肯定找咱家先問的。夫人二話不說就掏錢買下了,平時就是有錢也不好買呢。”管家眼裡透著對穎的敬仰,“還就怕她不敗家呢,越敗的快越好。連牲畜都賣了,可不就剩下賣地了嘛!”
不對,裡面有蹊蹺。我看人還是紮實的,雲家小姐不是這號又傻又硬的人,裡面絕對有戲。剛剛就在路上見了好幾車雞送過去,一般農戶可沒那麼大的財力買,就是給他養都是負擔。本來還沒在意,管家一提賣驢的事情就好像能聯絡起來了,嘿嘿,弄不好穎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地多地少我不放心上,花露水和造紙作坊一點都不少賺,又不是李治,我追求那麼大版圖有什麼用處。讓穎吃個癟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操心費神的算計人家,周圍這麼多地主,她還能家家都不放過?心寬才能體胖,看她只吃不長肉,健康才是硬道理。
“小候爺,快回!”正想的出神,管家忽然推了我一把,“說話說忘了,雲都上頭了。”
好大的棉花糖啊。什麼也顧不過來了,掉頭朝穎和二女奔去,“都起來,趕緊回!”
“著急啥?還沒響雷呢,來得及。”穎從容不迫的招呼丫鬟收拾,喚了旺財和惡鵝跟上,臨走不忘叮嚀把新買的牲口看好,別驚到了。“夫君先趕回去吧,妾身後面就到。”
“說啥呢,我才不是那種人!”和穎的沉穩相比,有點臉紅,“你們前面走,我跟著,”一聲炸雷響過,驚人一個哆嗦,“你們前面快跑,我後面攆著。”
嘻嘻……穎和二女笑著一人拿了個草兔子敏捷的下去了,“夫君快啊,雨攆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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