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京還未反應過來,燥熱就已經席捲整個北方,黃沙也不時的唱起了主角。
在這種情況下,春闈照樣舉行,絲毫不會被耽誤。
來自於大明十八省士子們,飲著風沙,毫不猶豫的奔赴戰場。
不過,紹武四年的會試到底與以往不同。
為了杜絕房師、座師等結黨聚群關係的產生,皇帝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任命內閣重臣,亦或者朝廷大臣為主考官。
而擔任此殊榮的,則是小九卿之一的太僕寺卿,負責準備皇帝的扈從、車馬、雜物的工作,從三品。
屬於那種清貴養老的閒差。
甚至,皇帝準備將其形成慣例,讓這些位高權低的大臣,如鴻臚寺卿、太常寺卿等小九卿擔任主考官。
“那些士子們不是喜歡拜師嗎?”
面對內閣的不解,皇帝得意道:“我倒是想看看,無權的座師,他們倒是樂意與否。”
真損啊……
內閣三人沉默了。
皇帝的操作實在是太絕了。
拜一個有名無實的座師,對於進士們來說簡直是雞肋,對於他們官場上的進步毫無幫助可言。
而對於小九卿們來說,進士們的拜師,日常的冰敬,孝敬等,讓他們只管享受而無須付出。
“陛下聖明!”趙舒心中嘆了口氣,失去個培養後進的好機會,他只能強行打起精神:
“前明亡於黨爭,此事若是形成慣例,必然使得會試正本清源,真正成為大明的掄才大典。”
“各房考官也不能疏忽。”張慎言眼見撈不著好處,也進言道:
“往常都抽掉詹事府、翰林院為房師,今不如也改規矩,選各部郎中擔任此等重任?”
“不如加上國子監的博士們如何?”閻崇信更損,直接道:“若是論學識,唯獨國子監甲於天下,各博士、助教、學正等,想來是不讓於人。”
國子監的學官,在官場上的進步更為有限,除非是祭酒、監丞等官,不然只能是死熬資歷。
“哈哈哈!”皇帝突然就開心了,這是集體擺爛了。
“好,就這樣辦,如此才能公平公正,杜絕所謂的結黨營私。”
這一番操作,讓整個朝廷上下驚掉了下巴,誰也理解不了這樣行為。
實質上,若是深究的話,這般也是正常的。
皇帝日常與內閣的閒聊中,對於前明的話題總是最多的,而其亡國的原因,幾人總結了幾條。
首當其衝的則是貪腐,從中央到地方都爛透的那種,即使是仁政,善政,到了最後總會變成惡政。
其次,則是一致公認的結黨營私。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閹黨,亦或者萬曆、天啟年間的楚黨、浙黨等,都對這個國家造成了深深的傷害。
最後,則是武事糜爛,包括邊軍,衛所等,國家賴以維持的武力,完全成了負擔。
貪腐和武事還可以重整一番,或者說如今已經在改變,但結黨營私卻很難。
而今日,終於提上日程。
事實上,在改革中,皇帝也曾想對八股文開刀。
但他想了想自己在穿越前參與的公考,他麼的還不如八股文呢!
其終歸是一種選官手段罷了。
與之相比,唐朝靠作詩選官更不靠譜。
人家辛苦寒窗數十年,哪怕是所謂的小鎮做題家,但會揮灑的汗水卻難以計量。
形式不變,對於內容卻可以變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