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不知誰率先呼喊了一聲。
隨後館子裡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不斷湧來,陳年此時轉頭看了看喬老爺子喬和庸,只見他的臉上無悲也無喜,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其實七八年前的時候,孫先生來過一次舊金山為革命籌集資金,我記得那會兒是冬天,挺冷的,不過當時唐人街大家都去了,有的人站得遠,有的人站得近,可是都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孫先生的聲音。”
“你現在去唐人街外面看,那座牌樓上寫著的“天下為公”便是孫先生的親筆,後來洪門的人把這牌匾掛在上面。”
“洪門……”
陳年還是第一次在唐人街聽到這個名稱,不過想想這個時期的洪門好像還是一個非常著名的華人組織,而且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號召廣大海外華人為國內的革命事業做出一定的資助和貢獻。
“洪門離我們不太遠,就在新呂宋巷36號的五洲致公總堂,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工人團體,總之大家雖然在海外討生活,但一顆心還是向著國內的。”
陳年點了點頭,說到致公堂,陳年就稍微有點印象了,好像這也是後來國內八大民主黨派之一的致公黨來著。
不過那人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麼別的訊息了,畢竟也是從碼頭上聽來的,沒有聽全,在碼頭上搬貨總不能站到那兒什麼都不幹,就聽人家講故事吧?
但就在眾人聊得火熱的時候,陳年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門口走了進來,正是王朝雲。
這還是陳年自上次之後,第一次見到王朝雲,但現在與之前相見,王朝雲的穿著豔麗了許多,隱隱的有點向阿彩靠近的意思,臉上也塗抹著重重的胭脂水粉。
走近之後,陳年甚至能從對方的身上聞到香水的味道。
從門口一路走到櫃檯這邊,所過之處人們都不禁下意識的調低了自己說話的音量,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王朝雲的身上看,但王朝雲好像都沒有看到似的,徑直來到櫃檯這邊。
“喬掌櫃,阿彩姐派我來買50個粽子。”
“阿彩派你來的?”喬和庸看了看這個姑娘,“你就是幾個月前偷跑出來的那個吧?”
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身份。
“喬掌櫃見笑了,是我,當時初來乍到再加上心裡害怕,所以才跑了,不過現在阿彩姐對我很好。”
喬和庸點了點頭,顯然不在意王朝雲說的這些話,他只是想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而已。
“阿年,你去弄一下,50個有點重,順便再幫她拿回去吧,反正也不遠。”
陳年點了點頭,隨後找了個大盆,便開始數著往裡面放粽子,一共放了50個。
堆得高高的,這要是讓王朝雲自己來拿,那鐵定是拿不動。
不過這對於陳年來說就是小意思了。
雙手抓住盆的兩邊,稍微用力便將裝著50個粽子的盆端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而王朝雲也連忙把錢放下,緊隨在陳年後面……
一直走到巷子口,陳年都沒聽到王朝雲說話,本以為對方跟了阿彩這麼長時間,也會變得如對方性格一般,沒想到此刻居然比之前還要沉默寡言。
“最近過得如何?”陳年不喜歡沉默,於是主動問道,但這話一問出口就覺得自己不該這麼說的。
可對方顯然沒有想那麼多,聽到陳年問自己之後,連忙回覆道:“挺好的,而且也攢了不少錢,一會兒我把那天的飯錢給你。”
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陳年會嫌棄自己,如果她這副樣子被其他人看到了,估計得驚掉大牙。
這個僅僅來了幾個月就被眾人稱為雲姐的年輕姑娘,在陳年這裡居然一直跟在屁股後面,就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而且說話還小心謹慎的。
可陳年卻完全不在意對方的身份:“不用,那天我都說了是請你的。”
但是說話間剛才那王朝雲身上的香水味兒又鑽入了陳年的鼻尖,這讓陳年不禁皺了皺眉頭,聳了聳鼻子。
“你身上的這是香水嗎?”陳年問道。
“是啊,不好聞嗎?”王朝雲聽陳年的語氣並不像是讚賞的樣子。
“有點兒嗆。”陳年實話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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