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身毛孔開始往外滲血。
“疼......”他的意識越來越渙散,出現無主地呻吟,儀器上亮起紅燈,一陣陣的警告音響徹這個封閉的實驗室。
這時他隱隱約約地聽到九山宮用遺憾地口氣說:“Елех......”
Елех抬起另一隻手的食指,輕輕地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下一刻,她的雙眼變成通透的淺色,銀白的太陽紋路倏然自其面容顯現!
“賦生。”她平靜地說。
.........
...
“母親,為什麼要活下去?”
迷霧中母親的面容難以分辨,只能聽見女人溫柔的聲音:“至少我的孩子,要有遇見正確的人,能自主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啊。”
年幼的孩童又追問:“為什麼要處死我們?我們不是神的信徒嗎?”
這時他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冰冷冷的:
“神?神不渡眾生。”
.........
...
窗外的陽光將他喚醒。
他茫然地撐起身子,身體已經不再疼痛了,彷彿昨天那地獄般的實驗只是一場噩夢。
聽見他的動靜,有人從邊上的轉椅上站起,將手上的《MARCH’S高等有機化學——反應、機理與結構》合好放在桌上,用一雙充滿了倦色的灰白眼睛,上下打量著江硯。
江硯壓抑住心裡的憤怒,試探著問:“實驗成功, 是嗎?”
“準確來說,失敗了。但我妹妹用指令讓你活下來了,”九山宮的語氣聽著沒什麼精氣神,想來是實驗失敗對他的打擊不小,“恭喜。”
江硯努力克服九山宮那奇怪口音造成的不適感,敏銳抓住了其中資訊——Елех用屬於新人類的方式讓他活了下來。
“這意味著什麼?”他問,立刻意識到現在的行為在母親的教導中屬於越境。
九山宮揉揉眼角,沒什麼藏著掖著的,走到門前輸入密碼:“意味著你現在處於一個微妙的情況......你是新人類的一員,但同時是Елех指令的衍生產物,也就是臣服者1,你的生死會完全掌握在Елех手中。”
江硯悄悄皺起眉,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Елех奴役的一條狗。
電子門向兩邊開啟,九山宮率先走出去:“先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審判臺......我妹妹已經提前過去了。”
江硯沉默地跟上去。這個男人身高超過兩米,就像個行走的神像,足有一米八幾的江硯跟在他身邊竟然顯得有些嬌小。
有九山宮的帶領,走廊上的傭人們都不敢對江硯說什麼,即使這小子只披著一件白大褂,看起來裡面好像沒有穿多的衣服,渾身也血跡斑斑的,怎麼看都非常可疑。
兩人出了大殿,接著往裡走,進了九山宮的別墅園,洗了個熱水澡,才驚覺以九山宮的身材,他的衣服江硯是穿不上的。只好退而求次地穿了九山宮妻子的衣服,好在其夫人的身材也比較高挑,江硯才緊緊巴巴地顯出幾分人靠衣著的俊美了。
“是妹妹帶來的男人嗎?”他聽著這位c國女人笑著問九山宮。
九山宮不可置否地點了一下頭,讓妻子給自己也找一件看起來體面的風衣,穿戴好了,這才抽出空子打量了江硯一眼,立刻給予了毫不遮掩的讚美:“姿色過人。”
江硯:?
雖然知道毛子表達感情的直達性,但好歹也算是和c國聯姻的後代,真的不打算深造一下c國的措辭麼?
下了悠長的臺階,早有車子候在神像邊上,這時江硯才看出神像那個浮空的太陽用了特殊的磁懸浮技術。
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侍從開啟車門的動靜打破了江硯一路上的沉寂,九山宮領著江硯穿過綠油油的草地,進入被一圈圈超過二十米的巨神像環繞在中心的審判臺——也就是處決他們的銷燬臺。
踏進圓臺的一刻,幾千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從對嘛神像折射的陽光一時讓他睜不開眼睛。
他抬起頭看,掠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最後停在數十米之上、兩個神像托起的位置。
他與Елех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