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無痕也是絕頂高手,若論刀法,和楊寧也有一戰之力,感覺到楊寧身上突然爆發的戰意,第一個想法就是拔刀挑戰,若能見識一下方才楊寧那宛若飛雪漫天的綺麗刀法,想必定會受益無窮,但是此心一起,眼前卻浮起羅承玉雍容淡雅的身影,自己受命前來,是為了彌合殿下和子靜之間的關係,如果現在出手挑戰,只怕會讓楊寧誤解了殿下的誠意,他既然有心侍奉燕王世子,那麼就不可明知故犯,更何況若是匆匆一戰,就如蜻蜓點水一般,難以盡興,倒不如另覓良機,戰一個酣暢淋漓,豈不快哉。想到此處,將心中戰意斂起,長揖拜別道:“練某冒昧,阻撓了公子行程,山高水長,自有相見之期,練某先行別過,公子刀法如神,他日相逢,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楊寧心中千迴百轉,也覺此時不適合交手,淡淡道:“也好,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們要去金陵的?”想到練無痕屢次提及自己行程匆忙,楊寧不由有了疑問,便隨口一問,他不覺得其中的嚴重性,青萍卻是知曉的,莫非自己等人的行跡都被幽冀察知了麼,那豈不是太危險了,想到此處,青萍忍不住握緊純鈞劍,眼中殺機一掠而過,倒是楊寧目中坦然,並無異樣。
練無痕微微一笑,卻不答話,轉身沒入柳林,人影消失的瞬間,空中卻傳來一縷若有若無的歌聲,只是如風遠去,不過片刻,已經低不可聞,但是其中那一句“卻笑英雄無好手,一篙春水走曹瞞”卻是清晰可聞。
青萍不禁臉色微變,這首詞本是她和楊寧、伊不平等人去取秘藏的路上抒懷所唱的,此刻練無痕一語道破,顯然不僅知道了自己一行去巢湖取寶的事情,甚至也知道伊不平到金陵的目的,心意千迴百轉,卻瞥見楊寧幽深沉靜的眸子,只覺得一顆芳心瞬間鬆懈下來。不論燕王世子求和之意是真是假,但是今番都不會揭破這個秘密,自己又何必擔憂呢?想到此處,青萍不由嫣然一笑,牽過那匹白馬,翻身而上,馬鞭輕甩,叫道:“子靜,我們比試一下坐騎的腳程吧。”,說罷揮鞭策馬狂奔而去,沿途留下銀鈴一般的笑聲。楊寧得知綠綺訊息,已經心中安定,再加上羅承玉的示好,不論信或不信,都覺得解決了一樁心事,見青萍消去疑慮之色,便也縱身上馬,追趕而去。不知是這匹烏騅馬更為神駿,還是青萍有意相讓,不過片刻,已經追上了青萍,兩人並轡策馬,人如美玉馬如龍,直到身影被煙塵淹沒,仍有許多人怔怔望著這一對少年男女的背影,良久不能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林群才清醒過來,茫然將長劍歸鞘,直到此刻他才清楚魔帝兩字的含義,那是冷酷無情、任性妄為的代稱,自己這般人物根本不曾放在他的眼裡,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毫無顧忌的殺死了白衣少年兩個武功超絕的親衛,卻放過了那個白衣少年,雖然是斬草不除根,卻沒有給人一絲心慈手軟的錯覺,那是徹底摧毀對手的鬥志的一種手段,林群可以感覺到其中的殘忍意味,卻連聲討的可能都沒有,那兩人施展暗器偷襲青萍在前,雖然是為了救人,但是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光明正大的舉動,更何況魔帝是在公平對決中殺了兩人,這件事情說到那裡都是白衣少年主僕的不對。
而更令林群擔憂的是那自稱燕王世子侍衛的黑衣青年,他對待曾經刺殺自己主上的魔帝的態度太過曖mei,不合情理即為妖,這樣的事情被自己見到,已經不知是福是禍,那黑衣青年臨去之時,曾經暗示自己前來阻攔魔帝與劍絕的行程是某人的陰謀所致,雖然他模糊其辭,但是林群想來想去卻覺得頗有些道理。只是他卻絕對不願意相信心懷蒼生的顏仙子會有心利用自己,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顏紫霜會示意自己前來攔阻魔帝呢?要知道如果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會死在狠毒無情的魔帝手中,如果自己死了,只怕魔帝、劍絕只要再至烏江,都會遭遇不顧一切的報復,可是在這等絕世高手面前,自己這些弟子和親友縱然不惜一切,唯一的下場也只是送死而已。可是如果真的像自己想象的一樣,顏紫霜為什麼又要陷害自己,自己的死亡對她有什麼意義麼?想不通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樣,但是無論如何,林群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可能證明顏紫霜有意如此,因為自始至終顏紫霜都沒有示意他這樣做,甚至連暗示都沒有,她只是途經烏江,到江邊祭奠了霸王祠,在自己這個地主面前輕描淡寫地提及有這樣一個人,所過之處死傷疊籍而已,而且即將經過烏江,這麼一句話就讓連赤壁會盟都峻拒的自己中途相阻,既是擔心烏江民風彪悍,自己的弟子親友有人得罪了魔帝,也是想看看這個一鳴驚人的少年,可是結果卻讓自己陷入了這不明不白的局勢,若說沒有陰謀,就是三歲小兒也不會相信的。
想到此處,只覺得一顆心似乎沉入了冰冷的深淵,林群有些倦怠地召喚兩個弟子,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可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驚駭欲絕的叫聲道:“師父小心!”
林群連忙回頭望去,正瞧見自己的一個弟子從酒樓的窗子一頭栽落,在樓前夯平堅硬的地面上摔得腦漿迸濺,而在這個青年弟子的咽喉上卻是一柄毒錐,林群的瞳孔瞬間收縮,酒樓上傳來連綿的慘呼聲,林群右手按上劍柄,正欲飛身上樓,身畔也傳來慘呼之聲,林群側首望去,繼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只見那個原本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年手持利劍,正從一人身上緩緩拔起,那被殺之人正是方才腰間佩刀被魔帝取走對敵的旅客,此刻他手中的佩刀剛剛拉出一半,胸口卻已經被利劍刺透了。而在那個少年原本昏倒的地方,落葉殘枝當中,卻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正是自己擔心初冬的寒氣,暗自遣去照應那昏迷少年的掌櫃
感覺到林群憤怒的目光,柳林前一身鮮血的白衣少年的目光也飄到了林群身上,昏迷之前早已恢復正常眸色的眼睛此刻再度染上了血色,就好像是地獄裡的惡鬼的眼眸,而他的容顏依舊俊美飄逸,神色間帶著幾分驕傲,幾分睥睨,彷彿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身後血紅的披風獵獵做舞,襯出臨風玉樹一般的俊逸風姿,但是落入林群眼中卻只覺如同魔鬼一般,不禁眼眥欲裂,厲喝道:“好惡徒,你為什麼要濫殺無辜,還不住手,否則林某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取你性命。”
楊影抬手拭去唇邊血痕,冷笑道:“你可知我是何等樣人,豈容村夫折辱,今日不幸敗於人手,苟且偷生,已經是生平奇恥大辱,若是再任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將我的醜事傳揚出去,我還有何面目立足在天底下人世間,姓林的你今日認命了吧,如果不殺你們滅口,豈不是讓我寢食難安,誰讓你不曾施展全力,幫我殺了那白痴蠢才。”
林群只覺怒火填膺,仗劍厲聲道:“豈有此理,林某並未對你不起,也曾出力救護於你,你不念在下恩德,恩將仇報,當真無恥之尤。不過你也別做夢,此地足有百餘人,縱然在下一人一劍,你也別想殺人滅口,那樓上殘殺肆虐之人,可是你的護衛,還不讓他住手,否則林某就取你狗命祭奠亡魂。”
楊影長聲大笑道:“樓上當然是我的人,他武功勝你百倍,就是我的武功也不是你可以相比的,而且我一人雖然不能盡殺此地耳目,但是如果我的人一起出手呢?”
林群聞言愕然,只聽四周傳來那些奔逃出來的客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用眼睛的餘光環視四周,只見不知何時,四面八方出現了一些藍衫人,呈合圍之勢包圍上來,他們個個步履沉凝,所過之處,那些倉惶逃竄的客人夥計紛紛慘呼跌倒,這等局勢顯然是有著斬盡殺絕的十足決心。
林群握緊佩劍,只覺得一顆心漸漸抖顫起來,他有自知之明,別說他方才被楊寧劍氣所傷的肺腑還未痊癒,就是完好無損,他也沒有把握在這些配合默契的藍衫人面前逃出生天。只是這片刻,柳林前後左右已經是血流成河。時值亂世,那些旅客都帶著刀劍,原本有些自保之力,可是在這些高手面前,卻是一觸即潰,不論是想要憑著一己之力突圍的,還是聯手結陣想要頑抗的,都被這些藍衫人分割包圍,突破屠殺。可是林群卻無能為力,因為從那重傷的白衣少年身上透出的壓力殺機,已經將他籠罩其中,在魔帝面前不堪一擊的少年,卻不是他林群可以輕易應付的人物。
忍受不住那白衣少年面上越來越濃的嘲諷神色,林群終於不顧一切地憤然出劍,劍氣破空,還未觸及白衣少年的身軀,林群卻只覺背後有數股風聲襲來,反手擊落幾柄泛著藍色光芒的毒椎,便被三個藍衫人包圍了起來,這三人都是武功卓絕的好手,比起林群來相差不過一籌,而他們並不打算真刀真槍的動手,皆是一手持劍,一手戴著鹿皮手套,顯然隨時都可以發射淬毒的暗器毒錐。
林群揮動長劍,劍氣如虹,迫得幾人只能纏戰圍攻,甚至來不及釋放暗器,這等狂野的攻勢不能持久,一旦劍勢放緩必遭反噬,但是令他心中更擔憂的卻是一邊虎視眈眈的白衣少年,雖然只是站在遠處觀戰,但是林群能夠感受到白衣少年惡毒的目光始終凝注在自己身上。一劍刺倒一個因為久攻不下而略顯急躁的藍衫人,林群略鬆了一口氣,目光掠處,只見已經屍橫遍地。他的另一個弟子正被幾柄刀劍一起穿透在地上。而那些藍衫人已經開始打掃戰場,給倒地不起的每個人補上一刀或者一劍。林群自知難以逃脫,心中悲憤之下長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濫殺平民,如此恩將仇報,真是禽獸不如,就不怕傳揚出去,為天下人所不恥麼?”
楊影聞言眉峰微蹙,目光瞥向一個正從酒樓之中緩緩走出的青衫人身上,那人面上蒙了方巾,身形略矮,卻是舉止雍容,縱然是正在用白色綾帕擦試劍上血痕的動作,也是風姿優雅。聽到林群的喝罵聲,他朗聲道:“傳揚出去又如何,你們這些人自然是魔帝和劍絕殺的,而且焚屍滅跡,令人髮指。自從舍弟重傷之後,我便設下此計,召集人手,封鎖道路,除了魔帝、劍絕,以及那位魔刀練無痕之外,任何人都是隻許進,不許出。本座可以保證,再無一個外人可以從此地生還。到時候無憑無據,縱然他們三人異口同聲,指責舍弟殺人滅口,又有何妨。你說天下人會相信一個身份尊貴的貴公子,還是會相信惡名遠播的魔帝、劍絕,或者那個聲名狼藉的殺手練無痕呢?到頭來天下人只會以為魔帝、燕王世子沆瀣一氣。再說,雖然只是匆匆一面之緣,你以為魔帝那般唯我獨尊的性子。當真會委屈求全,開口解釋麼?”
林群聞言越發驚怒,但是心頭卻不由一動,見這蒙面人裝束身形,方才似乎在酒樓之上見過這人,只是這人相貌平凡無奇,又看不出修煉過武功的跡象,令自己忽略了此人,思索之下,心思略分,手臂已經被一枚不知何處打來的毒錐所傷。林群只覺轉瞬之間左手肘部以下已經沒有了知覺。心知不好,他強提真氣一劍揮出,將一個藍衫人刺倒在地,趁著眼前已經只剩一個敵人,刷刷幾劍逼退此人,林群毫不猶豫地向包圍圈的空隙衝去,手中使出兩敗俱傷的劍招,想要掙命逃出生天。但是就在他衝出幾個藍衫人先後圍追堵截的包圍的時候,一柄長劍卻倏忽出現在左肋,透體而入。林群眼中掠過白衣少年猙獰的笑容,身子一軟,張口欲言,鮮血卻從口中汩汩而出。感覺到強烈的痛楚從肋下傳來,就連長劍拔出也感覺不到,只覺得半邊身軀頃刻間被鮮血浸透,而毒氣已經順著手臂向心脈侵襲,林群再也握不住手中佩劍,耳中傳來佩劍墜地的輕微聲響,然後便跌倒在冰冷的泥地之上。
當漸漸沉入死亡的黑暗之中的時候,林群聽到縹緲遙遠的聲音道:“表弟,你這一次太魯莽了,如果不是我即使趕到,恐怕你已經被魔帝殺死了,別忘記自己的身份,陛下和父親都有嚴令,要殿下立刻到江寧去,不許再多生是非。”白衣少年的回答聲開始變得模糊,耳邊的慘叫聲開始稀疏起來,林群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為何自己還未死去。
在從酒樓裡面走出來的青衫人的指揮下,還活著的藍衫護衛熟練地將所有的屍體都丟到酒樓之中,而林群的身軀是白衣少年親自丟到酒樓裡面的,不過或許是相信自己的劍法,或者是毒錐上面的劇毒,他並未補上一劍。之後眾人開始蒐集引火之物,堆積在酒樓和其他的屋舍裡面,然後將酒樓地窖裡面搜尋出來的烈酒倒在上面,丟進幾個火把。烈焰沖天而起的時候,那些藍衫人帶了夥伴的屍身,到不遠處的一處小山丘後面尋到馬匹,一行人匆匆離去。
火焰漫延開來之後,十里方圓之內若無視線阻隔都可以看到滾滾濃煙,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報警的銅鑼聲和狼煙已經將三岔口火起的訊息傳揚開來,許多村落各自緊閉門戶,強壯的男子紛紛拿起兵刃,老弱婦孺躲藏到地窖裡面。雖然已經是天下一統,但是暗流洶湧,匪盜猖獗,幾乎所有的村落都在外圍挖了壕溝,種上荊棘,只需守住幾條道路,就可以守住親人財產。而幾乎每個村子,都有至少五六人組成的小隊人馬,騎馬衝出了村莊,若在天上俯視人間,當可看到整個烏江都以三岔口為中心,迅速的武裝起來,而這些小隊人馬便如百川匯聚一般形成了數隊輕騎,有的往來巡視,有的封鎖道路,有的向火起之處聚集。林群若是看到這樣的情景必定滿意非常,這是他為了維護鄉梓安寧而苦心訓練的團聯鄉兵,近三年來,烏江境內不僅盜匪絕跡,就連朝廷和越國公派來收稅的差役和官兵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那些藍衫人離開之後,從柳林之中一塊凹凸不平的空地上突然站起一人,邁步向酒樓走去。這人身上披著一件和地面顏色相近的暗色披風,所以伏在地上居然無人察覺,但是想必並非僅僅如此,多半是使用了某種特別的技巧,並不只是倚仗人眼視力的錯覺,才能在那些目光敏銳的高手巡視下隱蔽起來。那人行走之時,露出裡面穿著的深灰色長袍,這是一件特製的衣衫,靜立之時並無異常,但是在他迅速移動之時,那身衣衫絲毫不會妨礙身體的各種動作,而且毫無聲息,加上衣料的顏色,想必白日穿起來絕不會在任何場合失禮,但是到了晚間,卻可以當作夜行衣使用。只憑這件衣衫,就令人知曉此人絕非尋常人物,而且他身形修長合度,舉止雍容,雖然面上蒙著青紗,但是從俊秀的眉眼和形之於外的儒雅氣息來看,此人必定風華俊逸。但是從他兩鬢的星霜和白皙略帶風霜之色的肌膚看來,又可以知曉此人並非是個青年男子。除此之外,這人的一雙眸子宛若晨星一般明亮,卻又深邃的猶如夜空淵海,舉手投足之間毫無煙火之氣。不論這人是何等身份,都絕不是默默無聞之輩。
站在火海面前駐足片刻,這人突然飛身縱入火海,宛若撲火飛蛾一般,瞬間淹沒在烈焰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火焰中傳來樑柱倒塌的聲音,在樓門被烈火全部封閉之前,兩個相疊的身影從火焰中衝了出來,仔細看去,卻是這人用披風裹了一人出來,這披風的布料想必可以耐熱,這人身上的灰袍邊角和髮梢都已經被火燎出了許多焦痕,那披風除了被燻黑之外倒也沒有什麼變化。那人開啟披風,露出一個渾身血跡的男子,面目都被鮮血矇住,看不出相貌輪廓,撿拾了這人片刻之後,那灰衣人將幾枚大小不一的丹藥塞到昏迷之人的口中,然後迅速以金針止血放毒,過了一炷香時間之後,將昏迷男子抱起迅速離去。在烏江的鄉兵團練到來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十五里之外的烏江渡口,一身青衣,清麗如仙子的顏紫霜負手立在霸王祠之前,眼望天際滾滾黑煙和沖天烈火,一雙明眸染上了烈焰之色,只是眼波依舊清冷如寒江,無嗔無喜。
裡許之外的江面上舟船如梭,一艘小舟遊弋如魚,在江面上劃過一個圓弧,悠然停在渡口邊上,一個漁夫打扮的男子低著頭走上岸來,在顏紫霜身後站定,沉聲道:“煙妹已經到了金陵,不過不肯住在莫愁湖的驛館,也沒有告訴我行蹤,不過落星山上偶然聽到簫聲,所以居某猜測煙妹應該住在落星樓。”
顏紫霜聞言輕輕一嘆,道:“平師姐雖然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平生最重情義,師伯圓寂,最痛最悲的就是她了,落星山,落星樓,親恩消逝如星殞,平師姐多半就會住在落星樓了,你也不必再派人給她透漏訊息,只要魔帝與劍絕行蹤不變,一定會被她尋到的。”說罷,顏紫霜突然指著遠處道:“居兄可看出這場大火的奧妙麼?”
居重看了一下方向遠近,突然心中一動,道:“那裡是自西向東的官道,根據日前得到的密報,今日那裡多半有貴客經過。”
顏紫霜悲憫地嘆息道:“正是如此。”居重聞言神色驟變。
數日之後,魔帝血洗烏江柳林的傳聞蔓延開來,沿著江水湧向南北各大州郡,給魔帝的血腥殘忍之名又添了幾分濃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