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峰李錢兩兄弟依然沒有出手的意圖,但是對在場剩下的幾人水平,大致有了點數。
實力為尊的應該便是剛剛落水的那位出家人了,那個老僕以趁手器物偷襲尼姑後將將打成平手,實力只比其遜了一籌,身後那位臉上既興奮又害怕的公子哥,應該剛剛踏上武途,不足為懼,至於撿漏的這個娃兒,似是走輕健路數的武者,只要防著他偷襲,問題不大。
至於那個想法和自己兩兄弟一樣跳上烏篷的男子,起碼不像個能打的,可防著此人突然發難,也是必須該有的準備。
鄒峰李躍躍欲試,輕聲問他大哥:“怎麼說?”
“再等一個。”
從姓老者用竹篙一端去頂那烏篷上的年輕人,眼神示意他趕緊下去,別坐壞了老子的篷子,可那年輕人屁股上就和楔上釘子一般紋絲不動,老者怕竹篙捅破烏篷,就不再催促了。
船身另一邊娃娃臉已經開始試探性的去偷襲那名公子哥,因為這位不怎麼老實的公子哥老想著去船中央去拾那柄祖傳寶劍,若不是老江多次攔住,怕還真是被那娃娃臉給得逞了,只見那娃娃臉在船上騰挪隨心所欲,就像是多年以來一直在這艘船上踢人下船的頑主一般。
老江打定主意,想要破局,需要讓鄒峰兄弟入場才行,可主動攻上前去,並不是什麼好主意,老江看了看心急如焚的白敬澤,輕聲道:“大少爺,一會你假意奪劍,將那小娘娘腔引至船頭黑白無常那邊,我會暗中護住少爺,不至出什麼意外的。”
這白敬澤打小就機靈,缺的只是江湖歷練而已,一點就透,出手前還大吼一聲:“老江你別攔著我!”然後一個箭步前去奪劍。
說時遲那時快,娃娃臉大笑一聲:“來得好!”一踹身後船板衝向白敬澤。
可白敬澤哪是奪劍,還未等衝到劍身前就一骨碌滾向鄒峰兩兄弟,鄒峰李是個沉不住氣的,飛起一腳就向那破綻百出的白敬澤踢去,鄒峰錢見二弟出手,不再藏私,一杆幡子甩出了極大弧度,勢大力沉,向來不及後撤的娃娃臉抽去。
娃娃臉雖慌不亂,早已按捏在手中的一張水龍符籙丟入水中,瞬間升騰起一條拳頭粗細的水龍,娃娃臉所剩三根手指全部朝向前方,大吼一聲:“去!”
那水龍如獲赦令般衝向了黑衣的鄒峰錢,鄒峰錢暗運氣機,激發起這下品幡子的全部禁制後,幡子繼續旋轉,撥弄那條已不算小的水柱,即便如此,鄒峰錢依然被逼的節節後退,眼看就要落入湖中。
鄒峰李見勢不對,在踢完白敬澤那一腳後便去幫大哥阻礙娃娃臉往水龍的另一端灌注氣機,一根黝黑鐵鏈直向娃娃臉身側拍去,可這娃娃臉也真夠果決的,拼著腰桿捱上這一鏈子,也要將隱隱威脅最大的鄒峰錢推下去。
鐵鏈將娃娃臉抽倒在地的同時,鄒峰錢也被水柱擊落下水,同一時刻老江向鄒峰李發難,以金杵揮向其背,鄒峰李回撤一步,以鐵鏈回擊,金屬間的對撞發出錚錚響聲,老江一個大撤步,似乎是吃了點虧,娃娃臉趁機艱難向身旁同樣立身未穩的鄒峰李來了一記掃蕩腿,鄒峰李摔倒在地後不甘示弱,前撲掐向娃娃臉脖子。
亂成一團。
老江心海之中跌宕不已,老尼姑之前就憑著一雙肉掌傷打在金杵之上,震得老江一口氣一直提不上來,剛才又與這正當壯年的鄒峰李兵刃相交,看似相差無幾,其實對老江來說,已算傷上加傷。
那邊的扭鬥總算有了結果,有傷在身的娃娃臉畢竟是名修士,被鄒峰李欺身後,幾手過硬的擒拿功夫便失去了還手之力,被丟下船去。這時的白敬澤已尋回寶劍,見老江遲遲不上,埋怨其錯過了大好機會的同時,親自上陣,一刀直劈向白衣後頸。
隨著一聲又急又猛的呼嘯聲,鄒峰李只覺背後汗毛倒豎,拼盡力氣將手中鎖鏈甩將出去,淡金色寶刀刀刃磕在那玄鐵打造的黑沉鐵鏈上非但沒有捲刃,還隱隱在其之上砍出了半寸多的凹痕。
鄒峰李再探出一隻手,抓住了白敬澤的脖項,白敬澤整個人被提在半空之中。
“好小子,你找死!”鄒峰李怒吼道。
白敬澤力氣漸失,依舊不忘用另一隻手上的寶劍自下而上向鄒峰李手臂挑去。
老江自然是什麼都顧不上了,白家氣運,皆在這位剛開一枚氣竅和體竅的小主子身上,只能拼勁氣力衝上前去,卻不知這鄒峰李看似莽撞,實則粗中帶細只等老江來救的契機,原來這鄒峰李看似使一根六十餘斤的玄鐵鏈子,實則只是障眼法罷了,烏鴉嶺誰不曉得這白衣小李,一身橫練功夫皆在雙腿上?
白敬澤趁機節節後退至烏篷邊,老江卻被鄒峰李一腳踹中心口飛出船去,人事不知。
“老江!”白敬澤眼見家中老僕墜入水中,什麼寶刀寶劍都不要了,自己縱身入湖毫無遲疑,幾個噗通聲後,便抱起了水中的老江。
烏篷船上一下少了這麼多人,行進速度更快了幾分,眨麼眼的功夫,就快要看不見白家主僕了,黃鳴站得高看得遠,見那白敬澤撈上來老江,開始向湖邊游去,才稍微放心了一點。
像極了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和舅舅白朮飄在海里的樣子。
鄒峰李撿起刀劍,以手指輕輕按住刀鋒劍鋒,好傢伙,這倆物件,果真是那有年份的寶貝!鄒峰李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對著烏篷上看了半天好戲的黃鳴笑道:“老弟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我請你下去?”
一語雙關。
黃鳴看了看東方日頭,饒有興致地問答道:“不敢勞煩大俠,不如我自己下來,再從對岸走上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