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鏢頭?”回鶻招了招手,“不如你來為令愛報仇?”
劉江遠重重點頭,起身後,踢開身側凌亂箭矢,抄起地上另一把環刀大步向前。
對付一位氣若游絲的瀕死之人,劉江遠雖然背後帶傷,依舊遊刃有餘。
就在劉江遠環刀過頂之際,許密把頭扭向另一側。
一位肩上扛著人的蒙面男子躍過許密所在旅店,將劉江遠一腳踹出,身側回鶻甩起一腳踢向那名蒙面人,蒙面人渾然不覺,反而一掌向回鶻腦門拍下。
回鶻只覺頭上生風哪敢接下,腦門一側躲避不及依舊被那蒙面男子拍中肩膀,隨著咔地一聲裂響,回鶻的高大身形瞬間矮了三尺,單膝跪地後地上裂出了不小的圓形裂紋。
回鶻緩緩抬頭,看到了那名男子的冰冷眼神,身旁劉江遠一樣肝膽俱裂。
在回鶻滾離原地的同時,蒙面人接住回鶻的兩記歹毒飛刀,背起血肉模糊的淳于讓頤,雙肩各抗一人向遠處遁去。
回鶻從斗篷中甩出一枚日月圈,去速極快,男子閒庭信步般踩在地上,踢至一邊,越過官府的包圍圈,就此遠去。
回鶻高喊:“好朋友,留下腕兒再走!”
蒙面人並未出聲。
劉江遠一跺腳,嘆息一聲,這才有閒暇功夫檢視腳下家人傷勢。
許密輕拍身下扶欄,直衝蒙面人方向遁去。樓下不遠處回鶻只見一個影子眨眼間沒了蹤跡,眼珠亂轉,驚疑不定。
回鶻與那蒙面人的實力差距真有如此之大?許密覺得未必。見識過隋國邊境那個半死人後,許密真的覺得這些個鬼蜮伎倆太過兒戲。
距離芝麻城不算太遠的山坳之中,有一處算得上隱蔽的洞穴,洞口只能容一人透過,裡面倒是寬敞,更有乾草鋪就。蒙面人放下二人後摘下面巾,自顧自掏出火絨,吹得旺了,點起了篝火。
許密落在不遠處的一處樹梢上,靜待一人。
果然沒過半個時辰,回鶻隻身前來,油傘不離身。
回鶻進去又出來,陪同一塊出來的,還有那名歲數也不算小的黑衣人,個頭不高,鬚髮皆白。
許密悄然躍下樹梢,又走近十餘丈,這才聽到二人的聊天內容。
黑衣人顯然有一種做完一件要事的輕鬆,笑問回鶻:“三弟,劉江遠沒有起疑嗎?”
回鶻雖然高於那黑衣人,卻主動站在矮處,才能與其平視,沉聲道:“二哥,那劉江遠自然是未曾起疑,若不是還得幫著他搶救一番劉家人,我自是早就趕過來了。”
“那東西可到手了?”
“到手了,”回鶻將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交給那名黑衣老者,見老者手握那東西細細端詳,猶豫一番,沉聲問道:“可為何二哥不讓我殺死這小子,還憑白救出此人師傅,此人就這麼值得我們拉攏?”
黑衣人瞧了眼洞內暈厥的二人,才嘆了口氣道:“唉,大哥生死未卜,南有真意門,西有金元山,北有烏鴉嶺,你我二人撐不起咱禿嚕山的家業啊。如今加上咱禿嚕山大哥帶回來的那一枚,就有了兩枚。你我二人必然要留下一人主持大局,你與這小子交過手,不太方便露面,所以盼著這淳于家的小子跟我走一遭大祁,一旦過關,便可進內澤搜刮一番,甚至能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在兩說。不說內澤兇險重重,沒個人相互照應,就說放出買路令的那個團伙的考驗,也是生死旦夕間。”
黑衣人從衣囊中拿出了幾塊乾肉幹,二人席地而坐,分食不再言語。
既然事情也已明瞭,回鶻起身打算離開,黑衣人也準備進去為淳于讓頤包裹傷勢。許密便沒打算多留,正待開溜時,那黑衣老者一句話鑽進了許密的耳朵裡。
“唉,對那符降董錦出手本就不智,一年沒有音訊,想來大哥是回不來了。”
許密猛然回頭,原來那天與自己交手的兩人之中,其中一個,竟然是這禿嚕山的第一把交椅,就是不曉得是死在自己手裡那個,還是被董錦燒死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