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離那個人遠些!”
一個清脆聲音陡然而發,讓剛剛驚疑不定的南宮同更是一呆,這話居然是向來不吭聲的明月對他說的,聲音急切,好像頗有幾分關切之意,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嘭的一聲,曾九文,或者說裹著曾九文堂主的那一身密不透風的神機盔甲被炸開了。
說是炸開有些不貼切,準確地說應該是被撐開的,被無數飛舞跳動活靈活現的粉紅色小蟲從內部給撐開了,只是這撐開的勢頭太猛烈,所以讓人看起來有種炸開的感覺。隨著數不清的粉紅色小蟲如潮水般的湧出,那一套神機堂盔甲也散落下去,好像被抽取了支架一樣,至於原本在其中的曾九文的身軀則好像消失了一樣沒看見半點痕跡。
這以炸出的威勢四處向外蹦躂的紅色小蟲如無數暗器一樣向外飛濺,雖然正道盟的少俠們身手都不弱,都飛身四散躲閃,也還有兩個人身上被沾到了。這紅色小蟲一沾到皮肉就朝裡猛鑽,細針大小的身體有著完全與之不相稱的速度和力量,沾到面板之後一眨眼就能鑽入皮肉裡,然後便可以看見面板下開始有細細的隆起在飛快遊走。
被沾到的其中一個也是有果斷有見識的,幾乎就在發現的同時就已經抽出腰間長劍一抹,那粘到小蟲的一大片皮肉就飛了出去。
還有一個的運氣就不大好了,因為他沾到小蟲的地方是臉。微微一猶豫之後,就捂著那被沾到的地方瘋了一樣地慘叫起來,雙手拼命撕扯著那被沾到的地方。不幾下就已經血肉模糊。
站得離曾九文最近的南宮同卻沒有沾到,因為就在那些紅色小蟲爆開的同時,兩個明月的身影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抓住他的後頸像扔東西一樣地扔了出去。總算他身手也還不錯,跌跌撞撞地站穩了,回過頭來一看,臉色已嚇得一片慘白。
那個正在拼命抓著自己臉的正是之前發過話的錦袍公子。這人原本也是模樣俊秀,風度翩翩的世家子模樣,這時候卻已經宛如鬼魅一樣。已經將自己一側的臉抓撓得稀爛,連眼珠子都摳了出來,卻還是不停手,一邊撕抓一邊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這幅慘狀讓南宮同差點腳下一軟給跪了下來。
“洪兄~!”
“大家小心!”
“啊~~~。小心...”
周圍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讓南宮同回過神來。扭頭看去,正好看到正道盟的諸人接二連三地倒下了好幾個,只是被曾九文身上爆發出的異象轉移了注意力的短短眨眼時間,數十根細針就扎到了他們的身上。
還剩下好幾個沒有倒下的,是之前專門服下了能抗毒解痺的靈藥,暫時還能扛得住那些細針上的毒藥。但是下一刻十來道黑影颳起一陣刺耳的尖嘯聲重重地打在他們身上,這些都是比剛才的細針更粗重上十倍的細小鐵錐,上面有沒有塗上毒藥並不清楚。只是這些造型怪異的鐵錐刺入**之後造成的傷害卻異常驚人,明明從前面射入只是筷子大小的一個小孔。後面穿出去的時候就帶出了拳頭大的一塊肉,那些沒透出去的也在體內亂鑽,將裡面的血管經絡絞得一團糟,每個傷口都像是戳破了口子的血口袋一樣往外狂湧鮮血。
這些暗器若單純論對事物的破壞威力,也許還比不過火器炸出來的彈丸,但對肢體上的殺傷力卻不見得小多少,慘叫聲中這幾個也倒了下去。
轉眼之間,這碩大的大廳之中還能站著的就只剩下了五個人。除了唐劍雨,就只剩下南宮同,明月,李士石,還有縮在牆角的羅圓圈。
唐劍雨還是站在原地,周圍全是被他用不知什麼手段弄昏迷過去的神機堂諸人,他那張敦厚的面孔上無驚無喜,眼光平平淡淡地從其他四人身上掃過,好像剛剛這狂風驟雨般的一切都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南宮同還是站著的,雖然兩腳已經有些發軟。剛才無論是無聲無息的牛毛細針還是尖嘯如暴雨狂風的鐵錐他都沒來得及反應,只是這些暗器射到他身上之前,就被一層突然拔地而起的土牆給擋住,雖然這土牆也不過維持了短短兩息就隨即散落在地,那些暗器卻也全都被擋住了。
這些土牆都是出自李士石之手,就在剛剛明月出聲,再出手將南宮同丟出去之時,他就握起雙拳朝地猛擊,南宮同腳下的磚石頓時粉碎,下面的泥土如噴泉一般激湧而出形成一圈小小的泥土圍牆。而他自己的全身上也忽然無中生有似的飛速變出了一層泥土狀的盔甲,現在他除了小半張露在外面的臉之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泥土人偶。
明月好奇地看了看李士石,好像對這人忽然這樣的變化和舉措都有些意外,然後轉而看向唐劍雨的時候,那一雙細細長長而又濃密漆黑的柳葉眉皺了起來,罕有地露出凝重的神色。
她身後不遠處的牆角邊,羅圓圈滿臉大汗地縮在那裡,右手中提著一把寬大的殺豬刀,左手卻被一隻鐵錐給釘在了牆上。好像也感覺到這個跟班僕役似的人根本無足輕重一樣,那些暗器只捨得分出一隻飛向他,被他僥倖用殺豬刀擋住了細針,閃過了要害,卻還是被鐵錐給釘在了牆壁上。他也沒有妄動,沒有嘗試去掙扎著擺脫那鐵錐。他雖然不缺為心中女神粉身碎骨的決心,但也有自知自明,知道憑自己的身手可能任何的動作都是取死之舉。而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死得是時候。
“明月仙子麼...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唐劍雨先看著明月點了點頭,帶著點沒人明白是什麼意思的微笑。然後看著李士石,眼色中微微露出讚賞之意。“原來李家也有這麼踏實能幹的年輕人,居然投入厚土門學了五行道法。自身錘鍊的功夫也算到家,跟著南宮家的小子這麼胡來卻是可惜了。”
被誇讚的李士石沒有一點得意高興的意思,滿臉焦急地抱拳沉聲說:“十一少,請住手!此番是我們錯了!”
“哦?”唐劍雨又再微微意外了一下。“只是李家的小子,還有厚土門的弟子,可不能知道我是唐家老十一。你在南宮無畏還是南宮無忌手下做事?”
李士石用那已經像個泥人般笨拙可笑的手朝腰間上一摸,居然取出一個黑色的令牌來。覆蓋在他身周的那層泥土盔甲在面對暗器的時候顯得堅硬無比。但是他自己的手去觸控的時候卻如流水一般可以自由流動。他雙手舉著這枚令牌遙遙向唐劍雨展示:“影衫衛南宮副指揮使大人麾下直屬校尉李士石,還請唐十一少看在南宮大人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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