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茜香主乃是我青州分舵最為得力之人,此番為相助貴幫還帶著兩隻總堂新研製的機關獸,我自然一直關注著。如今胡香主不幸身死,居然還死於貴幫客卿之手,死的如此悽慘,還希望白老幫主能給我個說法。”
這位吳堂主的盔甲沒有把臉遮住,所以能看得很清楚他臉上的神色,和言語裡的味道一樣,帶著豺狗的那種腥臭。
“你想要什麼說法?”白老幫主微微恢復了些精神。雖然早知道這些慣於擺弄機關的都是些連面子都不屑於去裝的真正小人,當初幫他們在青州立足發展也不過是想利用罷了,但也沒想到反噬來得這樣快。
“首先我想要知道事情真相,胡茜香主是如何死的?我堂那兩隻機關獸又是如何被毀的?還有那殺害如此多人的兇手到底是誰?這兇手不除,我洛水城以後將不得安寧。”
“我也想知道。我比你更想知道。”當聽到‘兇手’那兩個字的時候,白老幫主的眼中精光一閃,精氣神似乎又馬上回到了這個老人的身體裡,而且比之前更旺盛百倍。好像他現在所有的心神魂靈都寄託在這個詞上,連吳堂主言語中的那些不大合適的東西都沒去在意。
“恰好我堂中機關首座魏瑟大師也來了這青州,胡香主那兩隻機關獸也是出自他的手筆。聽說白老幫主和魏瑟大師有舊,也該知道魏瑟大師的能耐,便請大師前來一議,定能得出當日所發生之事的真相,也能查出那兇手蹤跡。”
“魏瑟...魏瑟...是他?”白老幫主唸了幾遍這名字,一下猛的皺了皺眉頭。“他現在改名叫這個了麼?還成了你們的機關首座?”
早在二十年前他就認識這個人,實際上洛水幫能成為洛水城第一大幫派也和這個人有關,但是就算是這樣,再加上如今的狀況,他也非常不想和這個人搭上什麼關係,就像一個人就算馬上就要餓死也不會想到要去****一樣。
只是‘兇手’兩個字好像又給了他莫大的動力,他輕輕地就越過了這個障礙,點了點頭說:“讓他明天早上來吧。”
第二天清早,白老幫主坐進了十多年都沒進過的總舵大堂。當坐在十多年沒坐過的那個主位的時候他隱隱有種感覺,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坐在上面了,但是他也不大在意,甚至把那個新納的小妾也帶進這個原本是不許女人進來的地方。
沒讓他等多久,吳堂主就帶著四個人抬著一頂轎子來了。
這是頂很奇怪的轎子,雖然裝飾得很精緻,製作得也很好,但是相對於一般的轎子來說卻顯得有些太小了。如果是一個成年人,幾乎要把自己縮成一團才能勉強塞得進去,簡直好像是一頂專門為小孩特製的坐轎。而且抬轎的四個人都是生得高大威猛,面目英俊,看起來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身手姑且不論,放到哪裡也不會只是替人抬轎子的。大堂中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免不住微微有些好奇,正在替白老幫主端著一碗蓮子羹的美人更是輕輕地咦了一聲。
一看到那頂轎子,白老幫主就知道里面是坐著那個二十年沒見的熟人,現在已經是吳堂主口中的魏瑟大師。果然,那把甜膩膩的,聽過之後就絕不會忘的聲音從轎子裡傳來:“二十年沒見,白幫主風采更勝往日啊。還有這樣一位美人陪伴左右,這日子當真是過得舒坦。”
這聲音細細的,黏黏的,有些男女不辨,好像還很甜,但是聽著的人都不會舒服,好像是一鍋有毒的糖水和在這聲音裡順著人的毛孔往骨子裡直浸。那位端著蓮子羹的美人更是皺了皺眉頭。
“你倒還是老樣子。”白老幫主冷哼了一聲。神機堂的機關器械之術造出各種機關獸來都可以,造頂可以自己走路的轎子也根本不難,這人偏偏就喜歡用人來抬著。“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既然你來我這裡,便是不想親自遠途跋涉去看了。我已將到過那裡的仵作和精於探查的幫眾都叫來了,有什麼你就問他們吧。”
“嗯,你們便將那裡的情形說給本座聽聽吧。”轎子裡那個聲音說。“還有,胡香主和滅怒的情況我是清楚的。那雲州蠻子和那什麼青州大俠的身手,狀況如何,也說與本座聽。”
早站在這裡的幫眾和仵作就上前一一稟報了昨天在那裡看到過的東西,彙報的東西和白老幫主聽過的差不多,有的也經過這一整夜的整理更精細些。轎子裡的人大多時候都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
沉默了一陣之後突然問:“所有發現的屍體你們都清算清楚了麼?可是和你們當日去的人數符合?”
一個老仵作連忙上前作揖說:“多數屍體實在是被切割得太碎小,又混雜在一起,還有些被火焰焚燒過,那火焰又太過猛烈,連骨頭都成了灰。所以拼湊起來實在費力,現在還只能拼湊出大概來,估計的話應該是和當日的人數一樣的。”
轎中人發出一聲嗤笑:“沒有,還有一個人也活著離開了,一個很關鍵的人。很有趣的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