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起身,步伐似一道虛影,剎那間便來到門前。
速度之快且悄無聲息。
然而林琅本人卻未覺得驚奇,他在那終末世界內,將這套步法早已重複了百遍。
推開房門,藍冶蓉看了眼林琅。
她剛剛站在門前已有一段時間,林琅遲遲不來開門,但房間禁制又顯示他就在房間內。
這讓她很是擔憂,以為林琅修煉出了岔子。
林琅開門後,看他生龍活虎的,藍冶蓉也就放心了。
不過她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同,儘管只有微微一絲,但她總覺得林琅雖站在面前,但二人中間卻隔著一層飄渺的虛空。
並非是人情世故的那種疏遠感,而是切切實實的觸不可及。
像是某種玄妙功法大成後自帶的氣質。
“你修煉可還正常?”
藍冶蓉試探地問道。
林琅點了點頭,他總不能告訴藍冶蓉,他剛剛差點被永遠困在記憶裡出不來了吧。
藍冶蓉嘆了口氣,勸道:“你修煉進步向來神速,希望你不要揠苗助長。一個人道途悠久綿長,切忌好高騖遠!”
林琅躬身道:“弟子謹記。”
藍冶蓉點了點頭,隨後把《東帝武書》的拓本交予他。
這次藍冶蓉特意做了封皮,甚至還有一枚紫簪花製成的書籤。
藍冶蓉所有的收藏品都是她自己出錢出力收集而來,所以她發現任何東西都沒必要與他人共享。
林琅這次不管有心還是無意,但他確實幫到了自己,那這份收穫自然也有他的一份。
至於這精美的封皮與細心製作的書籤,就當是他帕羅寶石的回禮吧。
林琅接過拓本,他無心於封皮抑或那書籤,直接翻開書看裡面內容。
他這番不解風情的樣子讓藍冶蓉輕輕哼了一聲,語氣中略帶了幾分不滿。
藍冶蓉開口道:“拓本已經送到,你就慢慢看吧,別忘記下午的課業。”
“弟子明白。”
林琅突然反應過來,雖然在那狂獸的記憶中,自己無數次嘗試破關,感覺過去了數年。
但實際上,外界只不過是過了幾刻鐘。
藍冶蓉走後,林琅拿著拓本進屋。
再看向那狂獸的頭骨,流失了最後的神性後,那頭骨不過是塊普通的獸骨罷了。
它所留下的身法雖不是以文字記載,但在它最後的記憶中,一切技藝皆熔鑄於那條絕望的碎石小徑內。
林琅透過了碎石小徑,自然也將《瘋魔踏虛》臻至大成。
但如果無法透過那碎石小徑,林琅可能就會永遠迷失於記憶的虛空中,成為一個活死人。
倘若再有這種以記憶傳承衣缽的功法,林琅一定要三思後行。
擅自進入神秘莫測的記憶中,實在是兇險萬分。
這白紙黑字記載的《東帝武書•劍式百解》就讓林琅很是安心,可以拿在手中安安穩穩地翻開。
他剛剛只是匆匆翻了一翻並未仔細閱讀裡面的內容。
現在他從第一頁開始看起,細細研讀。
同時林琅也感嘆,藍冶蓉的字跡是如此娟秀清麗,能寫出這樣字跡的人,那面紗之下想必也是字如其人。
林琅本以為這類武書兵法會非常枯燥,但事實卻恰恰相反,這本武書裡頭乾貨滿滿,語言更是幽默風趣。
這份幽默實際上是編纂者對於自身武學理解的自負,正因為覺得自己的理解無人能及,所以能詼諧搞怪、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