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景雲昕,她覺得自己如無助的小孩子在海里來回的飄蕩,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她的記憶丟了,腦海中的線索與頭緒有千千萬萬條。可是她怎麼也找不到,這讓她煩躁不安,甚至憤怒的情緒在不斷的滋生。
前方的燈塔明明亮著,可她怎麼也遊不到那裡,似乎幸福在她的追趕中越來越遠了。
她拍著前面的水花,望著燈塔上的人影發呆。那是誰?挺立的背影在海風中顯得很溫暖,似乎又一種魔力在吸引著她的奮力前行。
可是,他似乎總和自己作對,不願轉過身子讓她看一眼,僅僅一眼都不願意嗎?
景雲昕冷的打了一個寒戰,繼續朝著那所有著溫暖燈光的燈塔前進。這茫茫大海中,只有他,似乎是她的港灣了。
“醫生,她怎麼樣了?”顧若宇緊縮的眉頭,手緊緊的攥著景雲昕纖細的手腕,望著旁邊的醫生。
“病人的大腦受了某種刺激,因為病人以前失憶過,不知道這種刺激對她是好還是壞。”
“失憶?”顧若宇站了起來,他的眼中充滿疑惑:“我怎麼不知道她失憶過?”
醫生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顧若宇看著景雲昕痛苦的表情,再次回頭問道:“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我們也不能確定她什麼時候醒過來,要看情況再做觀察。也不排除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
“植物人?”顧若宇的憤怒寫滿臉上,他握緊的拳頭一下子錘在醫生的鼻樑上,鮮血頓時留了下來。“我要你們醫生有什麼用?”
“住手,住手啊。”沈萬月上前趕忙拉開顧若宇,問道:“你要做什麼?打了醫生就能解決問題嗎?”
“你們必須讓她醒過來,否則,我把醫院給你拆了。”顧若宇咆哮著,眼底的血絲如可恐的野獸,血一般的猙獰。
沈萬月讓人把醫生扶走,淡淡的道:“你就是把醫院拆了她醒不過來也沒有用。
醫生說多喊喊她,或許好的更快。”
說完,看了一眼景雲昕,擦一擦眼角的淚滴走了出去。其實,沈萬月很清楚。景雲昕不管是失憶以前還是失憶以後,都不曾徹底了忘了顧若宇。雖然她極力的簇合景雲昕與李毅,那也是希望景雲昕能少受些傷害。
病房中,只剩下顧若宇看著病床上的景雲昕。他不知道自己就出去了幾天,景雲昕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不說,還被告知曾經失憶過,甚至有可能醒不過來。
他看著景雲昕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緊的皺著,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他抬手輕輕拂過她嬌嫩的臉頰,攀上她的眉毛想給她撫平。
“雲昕,你醒醒好嗎?”顧若宇的聲音低沉沙啞,想是困頓的野獸,發出的低低嗚咽之聲。
“我不在衝你兇,不在罵你,不在欺負你。你醒過來好嗎?我的昕兒。”
“你看,我說過,我要幫你救叔叔。我要兌現我的承諾,你睜開眼睛看看才好呀。”
顧若宇一遍遍的呼喚著景雲昕的名字:“你失憶了?你怎麼不和我說呢?你和我講啊,原來,你不認識我了。”
“我錯了,我把這麼多東西強加給你。我以為你記得我,故意不在理我。你知道我會好害怕,好害怕的。昕兒,你醒醒好嗎?”
景雲昕向著那燈塔繼續前進,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把外婆留給自己的季氏弄丟了呢?燈塔越來越遠,她奮力的前行仍不能阻止它的移動。
景雲昕停了下來,海面上的風小了好些,不在那樣的寒冷刺骨,甚至有了點暖意。難道是天快亮了嗎?
那風裡帶著海的氣息,還有很微弱的喊聲,聽起來那麼的耳熟,似乎在叫:“昕兒,昕兒。”
是在喊自己嗎?景雲昕迷茫的想著,彷彿是,又彷彿不是。是外婆的聲音?還是父親的聲音?
不對,這個聲音都不是。那會是誰呢?海浪太大,吵的她聽不清楚。
顧若宇的眼角有一滴淚慢慢的滑落,他喚了無數聲的昕兒,景雲昕任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手腳反而更涼了,顧若宇顧不上其他,他用自己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揉搓著她的手、腳以及身體,希望能換醒她的任何一點的觸感。
他攥著她纖細的手掌,發現她右手的食指有個小小的凸起,那是以前從沒有過的。顧若宇突然間不知所措了,原來,他真的沒有真心的關心過她。
連她手上的這個小小凸起都沒有注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