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盼著、念著。就是憑著他對自己的那句話:“你安心。”
可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一天安心過。那晨起的太陽、東昇的月亮,四年中一千三四百多個日日夜夜,她能守望的也就那麼幾天。
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不過是他用起來最為方便的棋子,還不能有一丁點的反抗。
景雲昕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傻最可笑的人,她看著街上每個人的臉似乎都在嘲笑著她。笑她的執著,笑她不小心丟掉的心,笑她活該,指望著一個冷心冷肺的男人回心轉意。
不對,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哪裡用的著迴心呀。他的心一直在夏安玲身上呢,從最初到現在,真真是不離不棄的。
景雲昕摸摸臉頰,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傷痕累累。自己騙著自己、瞞著自
己,就是等真相揭開的那一刻,讓自己沒有淚可以留。
就這麼走著,走著。自己也不知要走向何方,她抬起頭看著剛剛升起的太陽映著周邊的白雪,哦,走到這裡了。
耳朵邊波濤聲聲,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大海。那片可以包容一切又可以吞噬一切的大海。
景雲昕由著自己的心,一步步走到了岸邊。
天地連成一線由遙遠的東方一層層的滾來,帶著冬日的刺骨寒風,像猙獰的惡鬼撲向岸邊。
打溼了沙灘,浸溼了景雲昕的鞋襪。這樣刺骨的冷意沒有佔到心中冷意的千萬分之一。它只能擊打著身體卻浸溼不了自己的靈魂。
而自己的靈魂則被那無情的真相,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挖弄給浸溼了、泡透了,最終在這一天徹底的爛了。
景雲昕顧不得腳下的冰冷,她挪動著步子往前走著,甚至想把整個身子浸到海水裡以抵抗心中那份冰凍。
她不僅想,還這麼做著。如果到了海底,淹沒了所有的一切她是不是就不用這樣的痛苦。
真好,真好呀。那海水一層層的往上漲著,淹沒了腳踝、淹沒了小腿、淹沒了腰部、淹沒了胸膛,最後到了脖子、嘴巴、耳朵、眼睛,最後連頭頂的髮絲一起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世界黑了,在也看不見了。只剩下那寒冷的海風狂嘯著拂過海面,在不留什麼痕跡。
頭痛,手痛,腳痛,全身上下的痛。怎麼有人在喊呢?喊的什麼內容,聽不清似乎隔了好遠好遠。
什麼,叫的是什麼?似乎是一個人名字,彷彿是雲昕,雲昕,景雲昕!那不是我的名字嗎?
誰在叫我,誰在叫我呀。我在這裡,景雲昕想說話可是覺得喉嚨中塞著一團棉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使勁的咳著,不停的咳著,彷彿肺都要咳出來了。最算發出了聲音,是我!
“雲昕。”沈萬月緊緊抱著她,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你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呀?”
景雲昕虛弱的睜開雙眼,覺得自己身上好冷。她看著沈萬月滿臉淚痕的臉,輕輕的說:“我冷。”
謝洛趕忙將衣服給她披上:“你覺得怎麼樣了?”
景雲昕有些納悶的看著謝洛,悄悄的問沈萬月:“他是誰?”
一句話,驚了這兩人。兩人面面相覷,謝洛緊著說:“我是謝洛啊,你怎麼了雲昕?”
景雲昕打了一個冷戰,聲音微弱卻聽在別人心裡如晴天霹靂:“我不認識你。”
“怎麼可能?你認識她嗎?”謝洛嚇得指著沈萬月問。
景雲昕看著這兩人的奇怪表情,微微點頭:“認識呀,沈萬月。”
沈萬月同樣震驚的摟著景雲昕問:“雲昕,你別嚇我,你真的不認識他?”
“不認識。”景雲昕使勁的想了想,覺得有些頭疼。
沈萬月與謝洛二話不說,將她抱起來就送往了醫院。呵,醫院,又是醫院。沈萬月突然記起那天景雲昕說她最近與醫院很有緣,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見她除了有些害冷沒有別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雲昕由著他們抱著,冷的只會打哆嗦。她輕輕的問:“我這是怎麼了?”
沈萬月看著她,說不出什麼滋味,不會讓水把腦袋灌糊塗了吧。她沒好氣的說:“我還要問你呢?怎麼好好的跑海里去了,你打算自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