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合陳警官的意,他來找領導也正是這個意思。
徐莉在知道這件事情後,連忙拒絕道:“陳警官,這擔子太重,我承受不起。教我寢室的這五個人都累死我,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陳警官嘆氣道:“現在這個社會,先別說有沒有文化,你要是連字都不認,你說,這日子過起來得多難啊!咱們看守所進來的女性中,絕大部分都是文盲或半文盲,也正是因為她們沒有文化,所以才會做了傻事,進到了這裡。”
徐莉苦笑道:“我倒是有點文化,可我不也一樣進來了嗎?”
“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陳警官盯著徐莉看了一會,說:“既然你什麼都沒做,那你為什麼不替自己辯解呢?”
“怎麼辯解?我懷疑的人憑空消失,沒有證據,警察又不可能幫我找人,所以我還有什麼必要辯解?”
“那你懷疑的人是誰?”
“尤惠,我甜品店裡的僱員。”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也只不過是受人指使罷了。”
“哦?”陳警官來了興趣,“聽你這麼一說,你這案子還有隱情?”
“陳警官有興趣聽嗎?”
“說來聽聽。”
於是,徐莉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陳警官。
陳警官聽完後,沉默了很久才說:“如果你所言屬實,那麼這個叫尤惠的人的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但也像你所說,目前並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她,所以我們警方的確很難幫你找人。至於你說的那個叫胡潔的女人,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我們警方也不可能採信。”
徐莉笑道:“所以您聽我說了那麼多,只是為了解悶?”
“你感覺我有那麼閒?”陳警官揹著手,走到窗前,“徐莉,我願意相信你,”陳警官回過身,看向徐莉,“如果你願意教這裡的女人認字,那我就儘可能地幫你找一下這個叫尤惠的女人。”
“真的?”徐莉喜出望外。
“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就像你說的,茫茫人海中,要想找一個人太難,而我也只能託我的同事在省內嘗試著找一找,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要是現在是二零二一年,那該有多好!到處都是監控,這個尤惠能跑到哪裡?可現在是科技並不發達的一九九五年,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徐莉點頭同意。
陳警官拍了拍徐莉的肩,笑著說:“即使沒找到也沒關係,你還有兩個多月就出去了。”
……
在進看守所之前,徐莉就算是再樂觀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生活居然是這樣。
早上帶著女人們跑操,九點的時候,她會站在小禮堂的講臺上,教眼前這一百多個女人認字、讀詩,而從下午開始,她因為替看守所掃盲的貢獻,破例免除勞動,擁有大把的時間看書。
這座原本死氣沉沉的看守所裡竟漸漸地颳起了一股學習熱潮,不光是女人,連男人都被感染,也開始要求陳警官舉薦一位老師,教他們認字、讀詩。
這麼奇特的現象很快就吸引了嗅覺靈敏的記者,面對著記者的採訪要求,徐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但前提是,相關報道上只能出現她的名字,但是絕對不能出現她的照片。
記者們欣然同意。
於是,海市日報社的早報在第二天的第五版專門為此事設了一個標題,標題為:人生走上歧路,但同樣可以走回正途——記錄看守所的掃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