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當時我被發現的時候,差一點就要死了。”
“什麼叫你被發現?”
“我是個棄嬰,在福利院長大。”
徐莉愣住。
“上小學的時候,我因為長得美,在學校裡很受歡迎,直到有一天,我忘記了吃藥,突然在課堂上發病,把所有的同學都嚇到了,後來,在他們的眼裡,我成了個怪物,更有甚者,還當著我的面,表演我發病時的狀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告訴自己,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要以牙還牙,絕對不能退縮。我開始用堅硬的外殼包裹住自己,隱藏好自己所有的秘密,對於所有人的善意都保持警惕。後來,我當上了舞蹈演員,對於所有的一切都更加警惕,可後來還是被人握住把柄,讓我陷入到了如今萬劫不復的深淵。”
“那你到底是因為什麼進來的。”
“程佳是我舞蹈團的好姐妹,她對我無微不至,關愛有加,所以我也向她漸漸地敞開了心扉,告訴了她我的秘密。那個時候,我和她都只是舞蹈團的臨時舞蹈演員,半年之後,我們這十多個臨時舞蹈演員裡,只有兩個人會被正式錄用,其他的只能被下放到鄉鎮的舞蹈團,那裡的條件那麼艱苦,誰願意去?在排除掉一個眾所周知的被內定的名額後,我和程佳就成了最直接的競爭者。可我那個時候太傻太天真,絲毫沒有防人之心。一天,我在上臺之前準備偷偷地吃藥,但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藥瓶,可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帶了的。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上臺,但在快結束的時候,我突然發了病,我一直都在隱瞞的秘密就這樣被公之於眾。”
“是那個程佳搞的鬼,是吧。”
沈曼玉苦笑道:“可我當時根本就沒往程佳身上想,她怎麼可能害我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直到我被趕出舞蹈團的那天下午,我回到寢室收拾東西,發現了程佳床底下的藥瓶。藥瓶雖然已經空了,但這藥瓶裝的就是治療我這癲癇症的藥。我找到程佳質問,程佳當然不可能承認,只是狡辯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吃的是什麼藥,更不清楚為什麼藥瓶會出現在她的床底下。我當然不肯信,拉著程佳就要去團長辦公室理論。程佳這才慌了,於是開始死命地掙扎。在掙扎中,我一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將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徐莉和沈曼玉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徐莉,那你呢?你真的做了有毒的甜品了嗎?”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像,所以才會問你。”
徐莉苦笑道:“我其實和你真的差不多,我也誤信了某人,最後又被那個人陷害。”
“所以,等你出去後,打算做什麼呢?”
“依然開甜品店,但不在海市,”徐莉嘆氣,“我想搬去另一座城市,開始新的生活。那你呢?”
“和你一樣,”沈曼玉苦笑,“舞蹈圈就這麼大,更何況,我的病對於我來說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早晚有一天會爆炸。所以,隱瞞這種事情去跳舞對於我來說太辛苦,也太痛苦了。”
“跟我一起吧,如果你願意。”
“什麼?”
“你很適合做我甜品的代言人,長得這麼美,白白浪費,太可惜了。”
“什麼代言人?”
徐莉想起來了,現在是一九九五年,電視廣告並不發達。
“就是透過你,可以讓更多的人喜歡上我的甜品。”
沈曼玉笑道:“你文化水平高,我還是聽不懂。”
徐莉笑道:“我文化水平高?我只是讀到高中而已,並沒有上過大學。”
“我雖然讀過大學,但學的是舞蹈專業,文化水平其實還不如你這個沒讀過大學的人,至少我是看不懂你看的那些經濟、管理類的書。”
“只是想趁著這難得的空閒時間給自己充充電,補補課,多學一點多懂一點,總是沒有壞處。”
“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所以我才會處處針對你,害怕你會把我比下去,但現在看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其實,你已經有了打算,對吧。”
“算是吧。我這次栽了大跟頭,除了用錯了人以外,最重要的是在經營和管理上太過簡單,如果僅僅是質量上獲得口碑,而沒有營銷和宣傳,那麼我這甜品店頂多就是一甜品店而已。”
沈曼玉笑著問:“你的話我真的是越來越聽不懂了,這甜品店不是甜品店,那還能是什麼?”
“我要開的不僅僅是一家甜品店,而是一個產業,除了食品以外,我還會構建以物流為輔助和助推手段的銷售體系,只有我比所有人都提早佈局,我的夢想才有可能真正實現。”
沈曼玉越聽越迷糊。
“感覺你剛才描繪的好像不是我們生活的這個年代。”
徐莉笑而不語。
沈曼玉越來越覺得這個徐莉不是個一般人,都進到看守所了,居然還能對自己的未來抱有信心,甚至已經謀劃好了未來要做的事情,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心態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