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阻止你。”
他後退,握住了刀,堅韌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臉上。
“這很愚蠢,你贊同我,理解我,行走梅拉的你看到的景象與我無二,教國西側連綿雪山腳下的蛇人族喜歡以毒入藥,他們部族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毒可殺人,也可救人’。浸染之靈是毒藥,也是解藥!”
羅耶沉默,刀傾斜,重心下壓,充滿殺意的目光已經鎖定雪怪。
“你不明白,與找到浸染時的我一樣,仍對這片大地心存一絲渺茫的希望。”雪怪背對羅耶回到原地拔出長槍,語重心長地發出了最後的勸告,“放棄吧,微弱的光照不亮這一切,如果你仍要舉起刀阻擋我的道路…會死。”
瓢潑大雨中突降飛雪,細碎的冰碴拍打在羅耶的臉上。
以雪怪為圓心,大地開始凍結,徹骨的寒意如蛇蜿蜒前行,所到之處萬物凋零。
速度堪比烏雲之中躍動的電弧,羅耶的刀光帶著淒厲的嘯叫,割破重重雨幕直抵雪怪的面門。
六階武者以漫長時間磨礪出的技巧被他發揮到了極致,被劈開的風雨在空中先是凝滯,而後被刀勢裹挾著向前。
這一擊,足可斬斷巨龍的利爪。
雪怪沒有動,在羅耶出刀的一瞬間他便輕聲吟唱著晦澀難明的話語,那是人類發聲器官無法輕易模仿的神奇聲音,語速快而穩,聲調起伏不定,毫無規律。奇妙的韻律撥動了周圍的魔力,眨眼間寒冷的霧氣便籠罩了雪怪全身。
狠戾的一刀觸及那層薄如輕紗的白霧迅速被卸去了全部力量,似乎被無法窺見的隱形巨獸吞噬。
又是一刀,刀風掀翻地面,帶起溼潤的泥土,泥黃色的“水線”又一次被白霧吞噬。
枯燥,單調,並不華麗的場面,這便是武者與魔法師戰鬥的真實寫照。
海妖天生親和魔力,他們能夠覺醒的,近乎“言靈”的天賦令他們中有的海妖能有更多的選擇。
武技從來不是雪怪最拿手的,魔法才是。
立於白霧之後的雪怪閉上了眼睛:“你所渴望的希望,就如同武者,是已經被時代拋棄之物。”
“為了這一刀,你揮舞手臂練習了多少次?”
“為了這一瞬間,你竭盡全力付出了多少汗水?”
“路不通,換一條吧。”
用盡全身力量揮出兩刀的羅耶此時右手顫抖,超出手臂承受的力量令他已經無法握緊自己最依仗的長刀。
羅耶將上衣撕碎,把手與刀捆死。
無論如何錘鍛自身,突破肉體極限仍遙不可及,受困於時代,武者想要跨越那一步,唯有透支自我。
羅耶早有覺悟,而雪怪卻看穿了一切。
高亢的吟唱引動漫天雨水,一雙巨手於羅耶頭頂凝實,在他右臂沁出血珠的同時,用力按下。
專注於正面的羅耶已經反應過來,他想要斬破這來勢洶洶的七階魔法,然而忽然襲來的白霧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下一秒,他便被流水巨手打翻在地,失去意識。
“你忘了,我也是武者。”對著昏迷的羅耶,雪怪第一次放下了傲慢,語氣中多了一絲敬佩。
雪怪以魔力束縛羅耶,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劑,為他的右臂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