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已經從文獻裡隱約知曉了一些事情,比方說,召喚師神殿並非你一個人的樂園,曾幾何時,這裡有著許多的召喚師。它不存在於現實世界,是現實之外的殿堂,而訪問這裡的條件則是…對於召喚的貢獻與熱愛。”
路禹指向天空中那些靜止不動的光球:“貢獻,你指的是讓新的召喚物加入其中?”
“不全是,有人以對召喚鍥而不捨的追求而得以來到此處,有人以讓召喚崛起的狂熱信念來到此處,有人則是為了挽救衰敗的召喚學派,不斷收集整理召喚的知識得到了認可。”
“路禹,你就是以新的召喚物出現而得到了認可。”
一個疑問被解答,但是緊隨而來的是更多的疑問。
“他們都去哪了?”
塞格羅目光掃過廢墟,看著在殘垣斷壁之間生長的那一片綠色,略帶感傷地回答:“有些人死了,有些人離開了,有些人放棄了。”
“在我死去前,這裡的人已經很稀少了,曾經每次在恍惚間進入召喚師神殿,我都能遇到不少新的面孔,大家聚集在一起努力地試圖讓死水再度變成活水,讓黃沙遍地的荒漠化為綠洲,但最終…毫無回饋的道路是那麼的孤寂,這絕望的沉默讓太多人轉身離去。”
“漸漸的,這裡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連帶著我腳下,由眾人構思而出的神殿,也消失在了時光深處。”塞格羅問,“你來到此處之後,見到過別人嗎?”
路禹搖頭。
塞格羅輕輕拍了拍路禹的肩膀,一言不發,但是路禹卻已經感受到了他傳遞而來的情緒。
“我還是不懂,如果你已經死了七百多年,那麼你是怎麼出現在我面前的,又怎麼能知道這麼多的事,聽你剛才的話,你似乎一直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塞格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緊閉著雙眼,微微仰起頭。
保持了這個動作很長一段時間,就在路禹都耐不住性子想要出聲打擾時,塞格羅睜開了眼睛。
塞格羅清澈的眸子倒映著路禹的臉龐,宛如一面鏡子。
“有‘人’委託我出現在這裡,有‘人’希望透過我告訴你一些事情。”
頓了頓,塞格羅抬起手。
路禹的召喚手冊浮現於半空,書頁一頁頁翻動,一幅幅路禹設計,璐璐作畫的召喚物影象閃現而過,緊接著是各式各樣的細節設定,召喚經驗,可替代化模板的設計。
“一直以來,你做的都很好,血肉戰車,噬魔樹,鋼琴,這些召喚物雖然奇怪,彆扭,但是祂能理解,也覺得有趣。”
“可是,這一次你玩得有些太大了。祂聽到了你的聲音,知曉了你的願望,也賦予了你正確召喚的力量,但是…那個召喚物是會摧毀你甚至這個結界的怪物,你為他刻畫的意識過於強大了,他有可能向著‘真實’演變,而非只是一個召喚物。”
路禹身子僵硬,他緩緩抬起頭,凝視著天穹之上。
塞格羅面帶笑意,等待著路禹將詫異的目光從天空中移走,再度回到自己身上。
“祂幫了我?”
“算是吧。”
“可祂應該是個沒有感情的意識!”
“確實如此,但是祂依舊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的母親,祂希望一切都能變得更好…即便你不是祂的孩子,即便你未曾得到過祂的福廕,祂依舊祝福著你。”
“一號召喚物雖好,但是在你能控制它之前,儘量少用。”塞格羅送上了自己的忠告,“他比起吞噬血肉的鋼琴更危險。”
一時間接收了太多資訊的大腦熱得發燙,路禹頭暈乎乎的。
“我不明白…”
“沒事,我說過,我能為你解答大多數的疑問,請繼續。”
“請你告訴我,召喚為什麼會衰敗?”
路禹情緒有些激動,這不僅是他渴望解開的困惑,也是無數鬱鬱而終的召喚師苦思冥想一生,不斷追尋卻始終找不到解的終極謎題。
如果祂真的一直在注視,一直在聆聽著一切,默默讓這個世界向著更好發展,為何會丟棄了在魔法發展歷史上曾經輝煌過的召喚。
塞格羅面帶苦澀:“雖然在我被喚醒之後已經知曉了答案,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路禹愣住了,他沒有追問為什麼。
塞格羅只是祂為了能和自己對話喚醒的一個靈魂,很多事,他無法做主。
“如果你真的將復興召喚作為自己的信念,那麼終有一天,你會知曉答案的…”
“其實你們是幸運的,因為道路並未徹底封死,乾涸良久的河道已經注入了水流,並且正在緩緩流動,雖然十分微弱,但是已經在默默地滋潤著你們,你沒有發現嗎?”
路禹恍惚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