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瑪有些頭疼了,他所設想的宗教國在這番回答下又被推翻,顯然不存在哪個宗教國會實際踐行那些只有邪教口中才存在的理想國理念。
沒有貨幣,由後勤組實行統一分配,而這套模式竟然整整執行了五六年,受迫於外力才與人口增長才必須進行改革,而非先行自上而下瓦解……
他再一次丟擲了先前的疑問。
果不其然,醫療組成員的神情以同樣的方式變幻,丘瑪再次品嚐到了被憐憫的滋味。
“晨曦人一直都期待著啊,你能理解嗎?”
“期待戰爭,期待死亡?”丘瑪追問,同時也拿出了紙筆。
“不。”醫療組成員搖頭,“我們渴望著……回應。”
丘瑪沒能落筆,他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圄於書海中未曾掙脫,以至於這簡短的幾個字也無法理解透徹。
“回應?”
“算了,組長等著帶鼠糧和血漿回去呢,小老鼠和巨蚊快斷糧了,你去問別人吧,這個時候晨曦人都很忙的,你來的不是時候。”
醫療組擺了擺手轉身跑開,似乎不願意在這件晨曦人人都能理解的事情上多做解釋。
接連被數人評價“無法理解”,丘瑪自忖已經摸索到了什麼,但歸納為文字,卻需要一個引子。
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沉思著,自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文薩·艾德尼是你什麼人?”
丘瑪猛然回頭,一個有著海妖尾的魁梧半龍人正注視著他別於肩頭的一枚家徽。
“那是……先祖。”
“哦,那傢伙的子嗣嗎。”
“您是……”
“法古塔爾,你們先祖為了瞭解梅拉更早發生的故事,打擾過我。”法古塔爾說,“很煩人,但看在他求知心切,我送了他幾個小故事。”
丘瑪肅然:“您是……巨龍。”
“不錯不錯,那個瘦弱的傢伙有著很健碩的後代,你也繼承了他喜歡四處記錄的愛好?”法古塔爾瞥見了他手中的本子。
“艾德尼以此立足梅拉。”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在沉思什麼,我看到你寫下了晨曦的字樣。”
“只是好奇,晨曦人義無反顧,毫無怨言在戰爭中赴死的狂熱。”丘瑪坦言,“這裡沒有宗教,沒有壓迫,沒有壓榨,沒有奴役,可晨曦人依舊做了。”
“一定要有你說的那些,才會出現‘英雄’嗎?”法古塔爾反問。
“可,總該有什麼驅使他們無條件服從晨曦之主。”
“你錯了,不是服從,是信任。”法古塔爾糾正算得上是故人的後代,“他們說你無法理解是對的……因為只有被他們呵護著度過了疾風驟雨的晨曦人,才會想著掙脫懷抱,努力證明些什麼,這種急切與狂熱,不是你所說的那些詞彙能概括的情感。”
丘瑪默然。
“您是說,晨曦人,為自己始終只能被庇護而感到羞恥?”
“如果你被他們一次又一次呵護在懷中,如父母呵護孩子,你也會品嚐到他們那掙扎的情感。”法古塔爾說,“孩子,不要試圖用你在梅拉被浸染的內心理解在這片土地誕生的‘心’,否則,你可能會觸怒晨曦之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