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相信他有這樣的力量和能力,還在硬撐著麼,光頭佬?我學著史上著名投機客馮獾的樣子,用手指敲著長劍,就差也吆喝一句長鋏歸來乎!食無魚來塑造自己流裡流氣的造型了。
劍拔弩張的雙方,都把神經繃成一觸即斷的皮套,只要任意一個微小的訊號,就能讓在場的雙方騎士打個你死我活,長劍清脆的金屬迴音飄蕩著分外清晰,彷彿死亡來臨前的倒計時。
“滴答、滴答、滴答……”
“法蘭克人,你實在欺人太甚!”
維比烏斯猛然暴起,粗魯的抓著我的後脖頸拽到自己面前,雙方騎士紛紛抽出武器,眼看一場毆鬥在所難免,我擺擺手示意侍從們稍安勿躁,抬起頭同眼睛裡快要冒火的羅馬司令官對視。
“我說過彼此可以不用敬語,但沒說過我們能如此稱呼對方,這不合最起碼的規矩,司令官大人。”
我壞笑著衝維比烏斯噴出滿嘴臭氣,反正大家離得這麼近想躲也躲不開:“我不喜歡法蘭克人這個名字,就像你不喜歡其他人叫希臘人一樣,別忘了我們也是羅馬人!”
他無條件的接收我噴出的臭氣,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給我留臺階,眾目睽睽之下我該如何下臺?”
“難道你抓著我就能下臺了嗎?”
我也壓低聲音回答道:“有時候臺階不需要別人搭,自己找找看會有的,司令官大人。”
維比烏斯抿著嘴角:“我沒時間和你玩遊戲,快想想這個尷尬的場面如何化解吧,咱倆總不能一直這樣頭抵頭的待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透過額頭感覺到對方因窩火而微微抽搐的神經,壞壞的笑了。
“快些!”他低喝著催促。
“上帝,請原諒我們彼此的不剋制,這種行為非貴族所為。”
我一把推開維比烏斯,手忙腳亂的在胸前划著十字,同時滿臉虔誠的望向天空,雖然那裡除了刺目的亮光外什麼都沒有。
“衝動是魔鬼的蠱惑,阿門!”
他順勢用羅馬人的方式祈禱著,雙方士兵搞不明白剛剛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怎麼就突然玩起信仰,卻不得不跟從自己的主人放下武器。
“讓我們像真正的貴族一樣展開會話吧,公爵大人。”他友好的伸出手掌,這佈滿繭子握劍的手幾秒前還恨不得把我掐死。
我贊同的點著頭,指著不遠處的一片蔭涼:“不如去那邊怎麼樣?脫下鎧甲、解開韁繩,再拿些香醇的美酒和食物,就著怡人的涼爽,像老朋友那樣促膝長談。”
我停頓著拍拍他的肩膀:“這才是基督兄弟的情誼,你說呢?”
“不能再贊同了。”
維比烏斯笑嘻嘻的答道,倆人熟絡的勾肩搭背,跟片刻前差點打起來的時候判若兩人,雙方的騎士雖然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節奏的變化,但主人的命令不可違逆,兩邊各派幾騎已經前往樹蔭出佈置了。
美酒、肉乾、婆娑的樹影和涼爽的微風,每個角度都美好的像是偶像劇裡的畫面,我脫下似乎吸收了汗水越來越沉重的鎖甲,整個胸膛終於放鬆的擁抱著清新空氣。
維比烏斯即使除掉外面長長的袍甲和第二層鎖甲,洗得發白的襯衣裡面,仍舊露出貼身鎖甲密密麻麻的孔眼,我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點點自己的領口笑了起來:
“你相當不實在啊,司令官大人,我這裡面可是隻剩血肉真皮了。”
“抱歉,這層內甲要脫下來,恐怕咱倆真得坦誠相見了。”羅馬人摸著自己光禿禿的額頭擠出個相當蹩腳的笑話。
“朋友之間不正應該坦誠相見嗎?”
我幫他把蹩腳的笑話補充的更完美:“如果你不再用那分分鐘能將我撕碎的軍隊作威脅的話,我們脫光了坐在泳池裡進一步‘坦誠相見也不是不行,誰知道呢?”
“呵呵。”
維比烏斯配合的乾巴巴笑著,一杯捂餿的蜂蜜酒讓他皺起眉頭:“這味道同你的機智相比可差的太遠了。”
“非常時期嘛,總不能把整座城堡綁在馬背上到處走。”
我滿不在乎的吞下整杯蜂蜜酒:“這便是我們之間的不同,兩種羅馬人的不同,你看,只要坐下來心平氣和的交談,場面會有多和諧?”
他瞅了瞅上完食物後遠遠走開警戒的侍從,終於放心的湊近說道:“我們要的不多,公爵大人,現如今你們打成一鍋粥,對羅馬已經完全喪失了控制力,要不是奈梅亨異軍突起的從天而降,陰霾將繼續籠罩亞平寧的天空。”
“教皇霓下失敗後,半島上再找不出能平衡各方勢力的絕對權威,我們、薩拉森人、諾曼底人、多如牛毛的城邦貴族、各懷鬼胎的羅馬家族……誰都無法結束這種亂象,卻誰都希望由自己操縱局勢的進展,這既可笑又無奈,是的,奇妙的制約平衡。”
我光忙著往嘴裡塞硬邦邦的肉乾,沒注意聽他一堆胡言亂語的陳詞濫調,要是有重要的他會直接說,繞彎彎無非想勾起我的興趣,以期最終引領整個談話的走向,我不是那個喜歡聽引人入勝童話的小孩子。
聽了那麼多廢話真是累了,我偷偷翻個白眼,://bqg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