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騎士叫做瘋魔葛德蘭!身高八尺,站起來幾乎和五十年的大樹一樣高大粗壯。
他的曾祖父曾經參與丹麥首領西格弗雷德,組織的那次著名的巴黎圍城戰,這也是為什麼他與其他諾曼同胞不同,擁有一枚鐫刻著握緊斷箭手臂的胸章,那是他家族的象徵。
葛德蘭騎士自幼沐浴在祖先的榮光里長大,追隨於理查公爵的麾下,不止一次將那些懦弱的法蘭克人打得屁滾尿流,用他的話講:“那群只會在女人裙襬下逢迎求歡的娘娘腔,根本不配騎士的稱號,他們擺弄自己的長矛甚至比拿劍還要利落。”
他擎著自己誇張的角型巨斧,上一個倒黴蛋的鮮血尚未乾涸,正期待著新的獻祭者。
站在他左邊的騎士同樣不容小覷,雖然看上去似乎已經垂垂老矣,事實上他不止一次在戰場上,教訓敢於藐視自己的年輕人。
摧花者的諢號在整個法蘭西北方鼎鼎大名,當然不只是來源於他對年輕少女的特殊愛好,洛拉斯騎士年過半百卻仍舊精力充沛,左右雙手都能靈活的使用武器,這也正是他屢戰屢勝的法寶所在。
站在右邊的騎士戴著銅釦的眼罩,迷人的鷹鉤鼻子和與眾不同的黑色捲髮,讓他很難不被人第一眼記住。
馭鷹者瓦格納騎士,是自己風流成性的父親追隨首領沿著第聶伯河順流之下,來到黑海對岸同薩拉森人做買賣時縱情偷歡產下的後代。
他從母親那裡繼承迷人的面部輪廓,曾經令整個諾曼底的女人都為之動容,不過是在左眼被某個刀下亡魂取走落下難以癒合的傷疤之前,他拿手的武器是流星錘和短劍,一長一短,一遠一近,傳統的薩拉森式的組合,身上精鋼打造的鎧甲,嚴密保護每一個薄弱的部分不受傷害,整個人往那一站,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
“看到我們諾曼底的必勝組合了嗎?您難道不覺得與這樣的對手面對面決鬥,是一件是很殘酷的事情嗎?”
理查公爵趾高氣昂的衝我招招手:“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雄獅蹂躪小綿羊的場景,雖然酷愛征服,但是恃強凌弱並不是天生強者的性格,我更渴望的是同一當量水平的公正挑戰,肌肉和肌肉的碰撞。”
我不動聲色的聽完他的話,放下切肉的小刀,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故意問道:“您剛才對我說了些什麼?尊貴的公爵大人?請恕我從小地方來沒見過世面,博杜安伯爵待客的羊肉,實在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味,弄得我太過沉溺於大快朵頤而沒有聽見您的諄諄教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再重新複述一遍嗎?另外我不喜歡肌肉,那玩意吃起來讓人覺得沒有什麼嚼頭。”
理查公爵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像不小心吞了半斤牛糞,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樣子,博杜安伯爵對我暗暗擠了擠眼睛,看來他也不太喜歡這個驕傲跋扈的鄰居。
現在奈梅亨和諾曼底之間的火藥味,就連傻子都能聞到,每個人在局勢不明朗之前,都選擇中立的明哲保身,至多是表面上的恭維理查公爵,不過也有些聰明人看出內裡的門道,至少東道主是不希望囂張的諾曼底人獲得比賽勝利的。
科勒他們三個擠在一起擺出防守陣型,兩面盾牌密不透風的保護住正面的公牛,長矛被搭在盾牌上的空隙裡前凸著,防止敵人太多靠近。
諾曼底人顯然沒想到自己決賽的對手,像娘們一樣團成一堆,而且擺出個縮頭烏龜似的盾牌陣,站在那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勝利已經揣進兜裡。
他們三個人分頭行動,站到科勒他們三個不同方向慢慢圍著打轉,在尋找最合適的攻擊時機和切入的破綻,隨著科勒的一聲吆喝,三個人又換排布的陣形,稍稍鬆散了些,每個人都面對一個敵人,不過公牛仍舊是進攻的核心。
馭鷹者瓦格納騎士率先動,只見他猛的丟出高速旋轉的流星錘,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跟著撲了出去,動作快的就像一隻出擊的雄鷹,只能讓人能捕捉隨風的殘影。
流星錘砸在科勒的盾牌上,強勁的力道震得他後退兩步才穩住陣腳,瓦格納騎士嘴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弧線,這正是他所期待的一擊必勝的機會,取走對方的性命,在他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算計落空了,就在短劍要順著科勒盾牌移位的破綻切入的時候,邊上的公牛發聲喊,橫劈著斧頭抵住他刁鑽的劍路,反手向外一挑,輕而易舉的化解攻勢,科勒趁機重新把盾牌歸位,護住公牛的側面。
洛拉斯騎士衝著漢斯發動攻擊,兩把長劍在他手裡舉重若輕,好像兩條狡猾的靈蛇,剛一捱上盾牌便立刻換了方向,藉著漢斯往外死死抵住的力量滑向邊緣,鋒利的劍刃反射著致命危險的寒光。
“乒!”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告知洛拉斯騎士他計劃的失敗,公牛再次出現在漢斯側翼,用勢大力沉的戰斧格開洛拉斯騎士的長劍,然後漢斯迅速往邊上退開,躲過另一側的劍刃,三個人背靠背合體,盾牌再一次擺好防禦姿態。
諾曼底的殺手鐧瘋魔葛蘭德終於動了,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好像生怕自己情緒上的一絲波動,便會錯過終生難得再見的精彩鏡頭,關於瘋魔傳說的各種版本,早就成為大家耳熟能詳的飯後談資,好不容易有機會親眼所見,必然不會因為眨眼喘氣這種小事白白錯過。
葛蘭德騎士的攻擊化繁就簡,直接一招力拔山兮的劈砍,帶著上古戰神一樣摧天毀地的強大力量,讓對手連質疑的機會都沒有,空氣也生生的被撕開一條裂縫,太陽灰溜溜的躲進雲裡,再不敢和人間的殺神爭奪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