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再次睜眼的時候是晚上,這讓他一度產生了自己並沒有昏迷多久的錯覺。
然而,在看到守在床邊上的老婆一身睡衣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弄錯了。
那天已經是半夜,接近天亮,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村裡應該沒有人會再有睡意,就算有的,大家也都是鄉下人,估計也就隨便把自己往床上一丟湊合一下,不可能還這麼細緻的換身睡衣再睡。
他老婆緊跟著響起的聲音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當家的,你總算醒了,你這一睡就睡了兩天,我真害怕你和那些人一樣再也醒不過來了。”眼見布魯克醒來,女人一下撲在布魯克身上哭訴起來。
“三天,難怪我感覺這麼餓。”布魯克一隻手拍了拍老婆的背以示安慰,另外一手摸了摸自己的感覺空空如也在咕咕叫著抗議的肚子,然而,剛摸了幾下,他的手忽然就僵在那裡,不禁是手,他整個人都僵住。
“你剛才說,什麼人?什麼再也醒不過來?”他出聲問道,不知道是因為太過虛弱還是其他原因,他的聲音明顯發飄發顫。
感受到了自家男人身體的變化,女人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她爬起身,有些結巴的說道:“就……就老六他們兩口子,還有馬克和傑裡。”
布魯克只覺得腦子裡轟然一聲,這幾個稱呼別人不知道,可他已經做了這個村子進10年的村長,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老六兩口子,正是那夜敲鐘喊自家牛被偷了的女人,以及那個提著一袋子血呼啦茬東西跑過來說找到證據的漢子。
至於馬克和傑裡,不正是在女人喊完冤之後應和她並最終引出蘭登這個“罪魁禍首”的那兩人嗎?
這四個人,再加上他自己,不正是那天的事件裡開口說過話的所有人嗎?
“你說他們怎麼了?什麼醒不過來了?”布魯克尤有些不信,再次顫聲問道。
被布魯克用那種滿含恐懼的聲音連續追問,女人這麼多天以來一直憋著的恐懼、鬱悶等等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
“你說什麼醒不過來!”她忽然大喊起來,聲音震的布魯克耳朵發疼,“死了!他們都死了!被那個……被那個女人殺掉了!她就那樣一下,那樣一下,他們就都死了。”
經過了初期的爆發,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學著霍格那天的動作做了兩下,終於做不下去也說不下去,兩條胳膊緊緊的抱著身體,整個人縮成了一團,一邊顫抖一邊流淚——情緒爆發完之後,那種近距離親眼目睹幾個人被接連殺掉的恐懼感又一次完全佔據了她的心理。
布魯克也愣在那裡,哪裡還有空去安慰自己老婆。
“死了,就這樣死了?全死了?”他目光發直,喃喃說道:“那我呢?為什麼我沒死?”
“那人說……說,你還有點用,所以暫時留你一條命……”女人同樣有些呆楞的回了一句,又沒了聲音。
“我有用?”布魯克重複著這三個字,眼睛裡終於有了些神采,作為村裡的村長,也是村子裡唯一的接觸過真正權勢的人,他似乎知道該怎麼做了。
第二天一早,村子裡早起的人們就看到自家村長早早的出了院子,來到隔壁院子門前,撲通就跪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