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意向已經統一,那麼接下來就該是行動的展開。
陳墨負責把握方向,具體如何做,就看龍心的了。
彩色巨龍升上高空,在王庭入口無聲咆哮,只見到它身側四周無數的透明氣泡不斷湧出,接著它龍鬚舞動,所有的透明氣泡都往王庭各處飛去,或者收集王庭廊柱影象,或者收集鑽石一樣的閃亮地磚,或者收集高而巨大的金色權杖,不一而足。
“那麼,是按批次投放,還是直接投放呢?”龍心問道。
陳墨咧嘴,露出滿口森森白牙:“都不!”簡單地投放,並不能顯示出格調,而且就這樣沒頭沒腦地進行投放,誰信啊!地面貴族隨便過個屁大點的小節日,都要這樣那樣,投放王庭影像這種事,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這樣扔下去了呢?沒面子跌份是一方面,主要是怕地下人不信不重視,那就白忙活了。
陳墨捏著下巴:“必須得弄點特效,沒有buff,誰知道這玩意兒是真是假。”
將自己的思維代入地面貴族,陳墨思考了一會兒,跟龍心說道:“你不是能跟命運溝通嗎?這樣,我記得那些地上的大預言家自稱命運的奴僕對吧,那就順著這條線由你降下預言。嗯就這樣說吧,‘死者甦醒,舊神湮滅,當手握權杖的人舉起他的第二根手指,王庭之主將重歸神國’。”
預言倒是沒問題,當龍心一時之間沒搞懂這個預言的內容。
死者甦醒這個好理解,新神的確立,需要信仰的種子在肥沃的土壤上急速抽芽,地面上戰爭的前兆往往是黑暗之門洞開,亡靈天災的覺醒,以及大舉入侵。
舊神的湮滅這個也好理解,地面上所有建立的王國往往是由王權和神權雙向統治,每個王國都存在著許多廟宇,裡面供奉著許多的上古神祗。只要在渠道上掐斷神國與地面的溝通,地面上所有以神祗信仰為渠道的超凡者們將全部失去力量。
唯有這個手握權杖的人舉起他的第二根手指,這句話中蘊含的含義,龍心沒懂。
面對龍心的困惑,陳墨把手一攤,隨口解釋道:“預言這種東西,真的不說,假的就像這樣,乍聽之下很有道理,但仔細一琢磨,又想不明白,是不是就會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這樣一來,聽到咱們這個預言的人是不是就會一直琢磨下去?誒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將信將疑啊!只有讓他們瞎琢磨,又不明白,這樣他們才會千方百計地尋找預言的答案,也就會自發地將其擴散開來。這樣等到咱們投放氣泡的時候,才會事半功倍!”
“而且,你也不用太糾結這個第二根手指,這個預言裡面最重要的只有一句,‘王庭之主將重歸神國’!”陳墨斬釘截鐵地說道。
龍心朝他一點頭:“那麼,是否需要我去建造一個黑暗之門?”
陳墨眼角一抽,真心覺得這位面意識太過死心眼,他搖了搖頭:“不需要你去,你看著吧,預言放出,不需要你去建造一個,為了開啟這個成神的契機,地面上的人砸鍋賣鐵都會搞出一個黑暗之門給你看!”
說到這裡,陳墨半眯起眼,臉色顯得有些怪異:“千萬別小看某些人的貪婪!”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他們將無所畏懼,哪怕是本身墮落為黑暗。
龍心覺得陳墨話裡話外飽含深意,但陳墨不說,它也不敢過於追究他話裡面的深意,只是裝作不知,依照他的吩咐將預言化為光點,順著命運的絲線由王庭降落人間。
此時,海平面以下,黑水死海,美人魚和人魚聯合王國。
年老的王國國王,少有的美人魚男性國王,肖恩科四世端坐在鑲嵌著華美珠寶的王座之上,在他的身邊,是他最為寵愛的小女兒,精緻優雅得彷彿是一具完美無缺的立體雕塑,王國最璀璨的明珠,索菲亞公主。
沒有人能夠直視索菲亞公主,她的美麗,她的實力,在金黃的深海提燈籠罩下,就如同為她披上了一層近乎神性的光輝,令人灼目。
“噢索菲亞,你怎麼跟那個討厭的,該死的深海娜迦爭執起來了?”在守衛和侍女的注視下,年老的國王以那獨特的,誇張的口吻開始詢問索菲亞公主與帕雅戰鬥的始末。
年輕而強大的索菲亞公主驕傲地揚起潔白的下巴,美麗的臉龐上是威壓和優雅兩種氣質的交織,她轉向國王陛下簡短地行了一個禮,就以不屑的口吻回答道:“所有的娜迦都該去死,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帕雅那個老女人居然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她玷汙了我的雙眼,所以我要制裁她!”
這個藉口在外界有些不可理喻,但在娜迦與美人魚千萬年的生死恩怨環境下,卻一點都不顯得突兀。
老國王說話時,頭上一頂鑲嵌著七色寶石的皇冠,隨著他兩頰腮片的一開一合而隨著水流微微搖晃,他憤怒地吼道:“這群骯髒而醜陋的深海爬蟲,她們怎麼敢、怎麼敢直視我美麗的女兒!噢一想到和她們一同生活在海平面下,我就渾身難受。”
在寬廣的深海宮殿中,老國王和她的女兒旁若無人地開始聲討仇敵娜迦一族,就聽見一聲高亢的稟報:“國王陛下,公主殿下,‘深海之語’瑞安大人前來覲見!”
瑞安·密西是一位高傲的人魚,他沒有半分的超凡力量,但在美人魚與人魚聯合王國之中,沒有一個人膽敢不敬。因為他自降生之日起,就被上一屆的大預言師選為繼承人,並在上個自然年的起始真正接過權柄,成為王國的寶貴財產——深海之語!
如果有一天,娜迦一族成功將聯合王國滅掉,那麼整個王國誰都有可能死,唯有瑞安,這個稀少到令人髮指的“深海之語”不會。
瑞安大人在王國中有專門的住所,規格比國王還大,他經常將自己的思想放入玄妙的命運大海,很少出來。
每一次出現在外人眼中,都代表著一條新的預言。
一聽到瑞安大人覲見,老國王和索菲亞公主立刻把該死的娜迦放到一邊,恭敬地將瑞安大人請了進來。
著名的深海之語,瑞安大人蔚藍的雙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他的神情莊嚴而肅穆,在專屬的座位下坐下以後,簡單地和國王公主寒暄幾句,他沉靜下來,緩緩地訴說道:“我向命運禱告,而就在剛才,有人觸動了命運的一角,露出一則晦澀的預言……”
深海之語接過預言的權杖不過二十年,陳墨交由龍心降下的預言十分簡短,但架不住瑞安年輕外加學藝不精,他只能模糊地給出“死者”“亡靈”“權杖”“第二根手指”“神國”等字眼。
在深海之語告辭以後,老國王和索菲亞公主面面相覷。
索菲亞公主開口說道:“我父,身為美人魚的優秀後代,聯合王國的第四王儲,我建議暫時和娜迦一族休戰,以交換剩下的預言!”
涉及到預言內容,以及驚心動魄的“神國”字眼,老國王顯然沒什麼節操,想也沒想地應和道:“我美麗的女兒,你實在聰明!就按照你所說的那樣辦吧,王國的使者馬上就從前線派出,如果使者不能安全地回到王國,我一定在下一個自然年的王國祭祀中,加上他的姓名。”
索菲亞公主淚光閃閃:“您真是仁慈!”
兩人裝模作樣地互相安慰了一下,索菲亞公主立馬站起來,輕捂嘴角慢慢走遠:“我馬上就去辦,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預言的內容了,也許王國的死敵將在這一代消亡。”
老國王欣慰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